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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濁酒
晨起大霧。
下了一萬遍的決心之後,白鳳終於在珍珍死後,首次來到了白姨的房中。不久之前,白姨曾萬分清醒地帶領着佛兒和萬漪一起出現在詹盛言的面前,但在白鳳面前,她似乎又恢復了那一副癡癡傻傻的模樣,既不認人,也不說話。白鳳被白姨驚人的老態呵得半天沒說話,完了就默默從侍女手中接過毛巾,親手侍候着她的“媽媽”起牀梳洗。
末了,她柔聲向白姨道:“媽媽,妹妹不在了,我還是你的女兒。我會一輩子服侍你。”
但同時,她已然聽見了媽媽的回答像火槍的槍彈一樣刺破重重的歲月炸響在她耳畔:“你們把汗巾子纏在妹妹脖子上的時候,就再沒有我這個娘了,我也再沒有你們這樣的女兒!”
白鳳低首飲泣;白姨依然不向她一顧,只搖晃着滿頭白髮,盯着空茫茫的某一處喃喃有詞。
屋外,雲開霧散。
就從這天起,每一天白鳳都親至白姨的榻邊伺候起居,光陰迅速,轉瞬已至六月。
六月初四這一天,夕照如金時,有人來報,安國公請鳳姑娘往蘇州會館一敘。
蘇州會館內有五重館閣,白鳳被引到了第五進的正房雅間之中。房間裏花氣融融,篆香嫋嫋,湘簾宰地,冰簟當風,一派燈燭輝煌之下,正中老大的一張八仙桌上擺着足夠十來人享用的筵席,卻只詹盛言一人獨據,她進來時,他正在默然自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