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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許多天她沒見到他了,白鳳覺得他又瘦了,面頰與雙手均已是消瘦見骨。但即便他瘦成了骷髏,她也能在比山還高的骷髏堆裏一眼就認出他。在他之前,從無人擁有過像這樣連每一處線條與折角都精確完美的骨骼,在他之後,也不會再有。
她立刻就感到了愛,這湧動在皮膚下、刻蝕在骨頭裏的愛,但她單對他矜持地微嗔了一句:“就你我二人,還大費周章跑來這裏擺酒!幹嗎不直接去我那兒?”
看樣子他已喝得不少了,就那麼手把一隻烏銀洋鏨壺睨着她,竟還微微笑了笑,儘管並無多少笑意抵達他眼眸之中。“我說了,你別不信。”
白鳳一愣,但見他直對壺嘴咂了兩口,“我從來也不喜歡去‘你那兒’,我就從沒喜歡過窯子。”
聽到一個數年間幾乎以窯子爲家的男人說自己根本不喜歡窯子,誰都會忍不住發笑的。白鳳笑起來,聲音卻在顫抖,“二爺,我、我真高興,看見你又能像從前一樣說笑。”
但這一對情場舊侶身上同樣爲服孝而着的粗布衣裳分明在訴說着,有什麼已永遠和從前不一樣了。
詹盛言把那隻酒壺擱在桌上,卻仍抓着它不鬆開,“我終於不用再去窯子裏見你了。後天,你就進我的家門了。”
白鳳自覺一顆心好似沉入了濃酒之中,動盪而滾燙。她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攥住他空出的右手。她立即就發現他的右手又開始了濫飲無度而造成的震顫,而這僅僅使她把他攥得更緊。“後天我就進你家門了,什麼急事兒非這陣子找我不可?”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把手從她手中抽回,自筷架上取了一雙銀筷遞過來,“先喫飯。”
白鳳根本沒什麼胃口,只信手揀了幾樣素菜,也就擱了筷子。他更是自始至終一口飯菜也不動,單把那一隻酒壺喝得再也倒不出一滴來。而後他就把手臂伸向桌旁的一條長几,几上另擺着一溜兒還未開封的酒罈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