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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就是白姨,”女郎的妙聲洋洋盈耳,又將拴着簫袋的手向上稍稍一舉,“那一天,白姨到我們院子裏來相人,我們十幾個姐妹站成一條線,白姨一眼就瞧上了我。她見我手上掛着這個,就問我是不是會吹短簫,我說‘是’,她就讓我吹奏了一曲,完了連名字也沒問,光衝我一努嘴,便算是挑上了。昨兒晚上又來了個老媽媽將我驗看過一番,今兒就送來了這裏。你們呢?你們可也是一樣?”
萬蟻羞赧垂首,寶豔冷着臉不則一聲,書影擰了擰眉頭,把臉掉過一邊。
女郎見誰也不答話,牢騷道:“還沒出道呢,一個個倒先端起紅人的架子來了。”她又驀地裏改顏,急迎上前幾步,道了一個安,“白姨萬福。”
一陣環佩叮噹之中,白姨被一羣丫鬟老媽子簇擁着自一扇軟屏後飄然而來。她年紀有四十上下,體態纖穠合度,麪皮如粉搓,兩彎眉修得和細絲一般,一雙秀目眼角微痕,笑起來更覺沁人心脾;男孩們願在這樣的眼睛裏玩耍,男人們願躺在這眼睛裏過夜。
她笑微微地掃視着諸女,正身站定,言道:“我姓白,是這‘懷雅堂’的掌班媽媽。照理說,不管孩子是個什麼樣兒,便是醜的瞎的,當媽的也得認下。但我這個當媽的可不同,我有權挑選我的孩子,而且我只選那些最漂亮、最有靈氣的。瞧瞧你們這一張張小臉蛋,個個都是造物的寵兒,現在,你們是我的寵兒。”
後頭有個頭梳雙丫髻的使女捧上了一隻硃紅漆盤,盤子裏置着筆硯,另有一疊子紅蠟箋。
“身爲人母,頭一件大事,自然是替孩子們取名兒。”白姨伸出兩手,她手上戴着一副鞣製得薄軟非常的黑色皮手套,套筒深入袖內,不露一點兒肌膚在外。她拈一張紅箋,揀一支玉管細筆,先走來萬蟻的面前,“當日相人的時候來去匆匆,也不得空問一問你的姓名,如今只當咱們母女倆重新廝見過罷了。孩子,你原叫什麼名兒?多大了?”
萬蟻把兩手搓弄了幾下,溫暾着聲音說:“我叫顧萬蟻,馬上滿十四了。”
“萬蟻?是哪兩個字?”
“就是,嗯,娘說我出生那一天,屋子裏爬滿了好多螞蟻,所以他們就管我叫‘萬蟻’,也叫‘小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