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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姨將手撫了撫自己的嘴角,被緊裹在皮手套裏的幾根黑色手指映着她染得鮮紅的嘴脣,顯得既怪誕又妖媚,“你說得原不錯,上下幾千年,女人總圍着男人團團轉,爲此才見房夫人飲毒酒[5]、王寶釧守寒窯[6]、荀採投環[7]……一個個
女人爲男人喫醋、爲男人守節、爲男人自盡。但在這兒,你會看見些不一樣的,你會看見每一名紅倌人都被不同的客人包圍着,這些男人爲了她鬥富爭風,就好像三妻四妾出盡百寶去討好她們的丈夫。”
佛兒面色稍改,“幾個男人圍着一個女人轉?我不信,哪裏有這種蠢貨?”
白姨天衣無縫的笑面之上終是浮起了一絲嘲弄,“可別當這些客人蠢,我才說了,他們不是高官就是豪富,全都是把其他男人踩在腳底下的狠角色,一個比一個精明冷酷。而你們猜一猜,有多少這樣的男人,就在這條衚衕裏,被倌人們玩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四個女孩兒都凝神聆聽,尤其是佛兒,她一掃之前滿面的不屑,圓睜起一雙冷麗的眼眸道:“女人真可以反過來玩弄男人?”
白姨也目視着她,一如全能的神祇俯瞰着無知的凡人,“天下之大,唯有在這槐花衚衕裏,女人不用白白遭受男人的玩弄,而可以名正言順地玩弄男人。這個遊戲好玩極了,有時候會有點兒殘忍,但還是好玩極了。”
一直縮在佛兒身後的萬漪面露不解,重複了一句:“您說——遊戲?”
白姨瞄了她一眼,輕擺着肩梢與腰肢,儀態萬方,載笑載言:“爲了贏得這個遊戲,在接下來的幾年中,你們要學習各種技藝,唱曲練舞、操琴弄簫。不過這些都沒那麼要緊,頂要緊的是,你們得學習怎樣以卑賤已極的娼妓之身令最高貴的一羣男人俯首稱臣,怎樣用微不足道的一點兒微笑和眼淚去騙取他們在生死場裏拼命搏來的一切:權力、金錢、名望……孩子們,你們想要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嗎?”這一回插話的是玉憐,聲調聽起來又入迷又興奮。
白姨笑哼一聲:“只除了一樣。我須在頭一天就警告你們,你們都將成爲販賣情愛的女人,但你們唯一不可以沾染的,連想都別去想一下的,就是情愛。”瞬時間,她那洋溢着笑容的臉孔像被抽乾了似的,變得乾癟而陰冷,“一時一刻也別走了神,情場就是沙場,情愛是劍,也是盾。若你們犯傻到把劍和盾全交進敵人的手裏,就是有着樊素、小蠻[8]的美貌,薛濤、蘇小[9]的才華,你們也必將抱着自己的美貌和才華,死於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