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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笙不說話,一直到左秋明起身告辭,也沒再動一下嘴巴。林楠笙只是用眼睛平靜地注視着他。
左秋明塞在枕頭底下的信封裏裝着一本綠色的證件,上面燙着兩行金字: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務委員會特工總部。
這是汪精衛的情報機關。林楠笙在上海時曾經去過,在極司菲爾路76號,門口的暗堡裏架着兩挺機槍,每個進去的人都必須站在槍口下接受搜查。那時候,他剛由重慶的總部調派上海站,主要工作是收集情報與策反汪僞政府人員。他以路透社記者的身份採訪丁默邨,就是總部決定策反這個出名叛徒前的一次投石問路。
握別之際,他微笑着說,丁先生,我們都不希望再發生西伯利亞皮草行的事件。
一年前,丁默邨在西伯利亞皮草行門外的大街上險遭中統特工槍殺。而此刻,他卻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樣,平靜地看着林楠笙,淡淡地問:你的老闆姓陳?
林楠笙仍然微笑着說,姓陳姓戴又有什麼關係呢?
丁默邨點了點頭,抽回手掌說,那你替我問候你老闆吧。
林楠笙經歷了入行以來最驚心動魄的一刻。從76號的大門出來,沿着人行道一直走到愚園路,他發現汗水早把西服裏面的襯衫浸透。
當天晚上,在東亞飯店的一間套房裏,顧慎言親手爲他倒了一杯白蘭地,笑着說,壓壓驚吧。顧慎言是林楠笙的長官,也是他在特訓班時的教務主任。他把無數的熱血青年培養成黨國的特工,但自己卻始終像個優雅的紳士,喜歡聽交響樂,喜歡唱京戲與下圍棋,有時還會在房間裏用法語吟誦波德萊爾的詩歌。他在仔細聽完林楠笙說的每一個字後,把夾在指間的雪茄掐進菸缸,說,找機會你再去一趟,就說我要跟他見面,時間、地點由他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