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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誰的忌了?胭脂的聲音一下子尖厲起來,看着站在一邊的男人們,她說,你們說說看,是等着餓死?還是等着讓日本人再來收拾你們一回?
那我們索性投劉麻子去。
胭脂冷笑一聲,說,喪家的狗是遲早要被人殺了的。
男人們閉嘴了,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們臉上。胭脂卻忽然決定下嫁劉麻子。這在祥符蕩的漁民中是流傳了千百年的規矩——哥哥死了,他的一切都得由弟弟來繼承,包括他的女人。胭脂讓老莫去了趟,說她的嫁妝就是這二十來個兄弟,請劉麻子賞口飯喫。劉麻子聽後,哈哈大笑,說送到嘴裏的一塊大白肉,不嘗上一口,那就太對不起朱七了。
這對胭脂是莫大的污辱,她卻一口答應下來。那天晚上,劉麻子的船在祥符蕩中央拋下錨,他派一葉小舟把胭脂載到船上。胭脂陪着他在船艙裏喝酒,然後服侍他上牀,行爲舉止就像個卑賤而放蕩的妓女。胭脂從未對一個男人笑成這個樣子。後半夜,船上的人都沉浸在睡夢中,胭脂鑽出被子,靜靜地聽了好一會兒,慢慢地抽出劉麻子掛在牀頭的短刀,狠狠地扎進了他胸膛。這是老莫在她上船前傳授的技法,想讓人一刀斃命,除了抹脖子就是捅心臟。可胭脂不放心,她閉着眼睛一刀一刀地扎,就像在石臼裏搗年糕。一直扎到刀插進屍體胸口再也無力拔出來,她才吐出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牀腳邊。原來殺人是這麼的簡單。胭脂深吸一口氣,站起來,穿上衣服。她走出船艙,把高掛在桅杆上的漁燈放下來,一口吹滅後,重新回到船艙裏,關上門,繼續靠着牀腳坐在地板上,抱緊了自己。
不一會兒,老莫帶着兄弟們像水鬼一樣貼着船舷攀上來,他們揮舞着砍刀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天還沒完全放亮,他們駕着這條船直奔劉麻子的老巢。戰鬥在沒有開始時就已經結束,胭脂一夜未睡,她披着一件男式的毛皮大衣,兩眼紅腫,臉色蒼白地坐在劉麻子的太師椅裏,出神地看着自己的雙手。
屋子裏沒有一絲聲息,男人們一個個寧神屏氣地注視着她。老莫忽然舉起一隻手,大聲說,來,我們拜見大嫂。
大嫂這兩個字在水匪的字典裏不光是稱呼,還是一種職務。就像他們稱呼朱七爲大哥一樣。它的另一個叫法是:當家的。
第二年秋天過後,整個湖灘上已經看不到絲毫烈火焚燒過的痕跡。風從湖面上吹來,捲起漫天的蘆絮雪花般飛舞。胭脂產下一個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