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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佛兒的表情卻好像是自己欠下了萬漪的鉅債一般,又羞愧又感激,“姐姐,那天你大大出了彩,好多人都來恭賀你,你卻留下來看護我,我真要多謝你。連後來媽媽說我的症狀和師父一樣,沒準這病會傳染,叫你快走開,你也全不顧個人安危,只緊抱我安慰。直等媽媽把你強行從我身邊拽走時,你仍在懇求她替我請醫生。你對我的好,我其實都記得……”
萬漪愣愣的,佛兒所說的這些,她也都記得,但她同樣記得翌日佛兒好起來之後,自己出於好意捧了一碗雞湯去探望她,她卻一抬手就把那托盤撩翻在地,“甭想着你如今比我紅,我又在你跟前出了醜,你就能高高在上地可憐我。日子還長着呢,咱們走着瞧!”那一副蠻橫比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萬漪雖不至於同一個病人計較,但也深覺佛兒不識好歹,再加上一掛牌又忙碌起來,不似學藝時朝夕相見,便日益疏遠了。過後佛兒又仗勢欺人,非逼她從二樓上搬下來,萬漪因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逆來順受,但內心中難免不平,隔閡便又深了一層。即便如此,她今見佛兒一改常態,卻也不忍心奚落對方來解恨,而只柔聲慰藉道:“可別這樣說。你我姐妹一場,原就該彼此照應,別放在心上。只你怎麼突然——”
“不,姐姐,從前是我太混賬了!”佛兒不容分說地打斷她,操起真摯又熱切的嗓音道,“這兩年我總排揎你、欺負你,你始終沒一點兒記恨我,可我呢?就說那回咱們被柳老爺子的手下抓住,你曾拼了命保我,我非但不念好,還怨恨你帶累我。這一次上臺前,我鐵了心要揚名立萬,結果你紅了,我卻給你做了陪考。我看着你生意一天比一天興旺,那天慕華莊給你送柳大爺訂的料子,什麼紗葛夏布、綢緞綾羅、緙繡呢羽……跟條河似的從我眼前淌過去。我不想一想,那原是姐姐你與人爲善該得的好報,況且人家柳大爺樂意捧你,又不用我花錢?可我呀,卻跟被鬼迷了眼似的,只見人的陰面兒,竟覺得是你把本屬於我的風光好運給搶走了,說不出的嫉妒難受。我委實忍不過,就拿上鳳姑娘贈給咱們的鐲子跑去九千歲那兒,說發現安國公那封叛國信的人其實是我,並不是白家媽媽,千歲爺就把你的屋子賞了我,又叫人安排蕭懶童給我做託——”
萬漪睜圓了雙眼,“真是九千歲?!我當他們瞎說呢……”
“不是九千歲發話,地面的巡警鋪,還有那一等紅伶,誰拿正眼看我呀?不過這事兒姐姐你別亂說,少給自己惹麻煩,除了對你,我都不敢和其他人照實講的。”
佛兒這話半真半假,僅僅告訴萬漪她確實攀交上了尉遲度,並從他那裏討到了白鳳的舊屋,卻並未透露出她靠的其實是戳穿明泉的祕密,並藉此又投效於唐三爺。畢竟唐席的目標就是取柳家而代之,而萬漪又正是柳夢齋的戀人,佛兒怎可能提起自己真實的靠山來引動萬漪的戒心?
不過她這一番解釋也頗能自圓其說,萬漪馬上連連點頭道:“我就說嘛,從沒見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伶人過夜,怎麼就叫外頭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只要能紅,他們愛傳什麼傳什麼,還不是免費幫我揚名嗎?嗐,扯遠了。姐姐,實話說,我也是紅了之後吧,憋着的一口氣順過來了,腦子也纔跟着轉過彎來,越尋思越覺自個兒做得太不像話。噯,我可不是怕你,才折了脊樑骨跟你服軟,真是姐姐你以德服人。”
“佛兒,你這可是又在笑我了,我哪裏有什麼‘德’?”
“怎麼沒有啊?要咱倆掉個個兒,我在百花宴上紅了,你卻因病沒能上臺,我不但不會安慰你,還得損上你一通,說你沒那個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