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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花花財神他派人乾的?”
“不是!絕對不是!”
書影見萬漪斷然否認的態度,原本冷若冰霜的臉孔上騰起了一股鮮活的怒意,“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就算你是出於好意,纔將我兄長的行蹤吐露給他,說不定他表面上應承你照管我兄長,實則立刻派人去加害他!”
“柳大爺不會這麼做,他不是這種人!”
“你怎敢爲他打包票?他不過是你的客人!”
“他不是我客人,他是我——”萬漪把衝上來的三個字含在脣舌裏許久,又沉沉將它們嘆出,“我丈夫。”
“你什麼?!”書影瞠目而視,耳下的一對素珠環子跳動不已。
萬漪直凝她雙眸,坦然從容道:“柳大爺已和他奶奶離斷了,是爲了娶我過門。只不過沒等到那一天,他就被抓了。但,縱使未有過婚證禮儀,我們也已是請天地日月爲鑑的夫妻了。影兒,從前姐姐總說羨慕你,羨慕你打小有那麼多的疼愛呵護,如今不了,我自個兒也有了。哪怕我一點兒也沒法跟你比,哪怕我又窮又笨,連我生身父母都不看重我,可我這個‘丫頭片子’竟也有了‘千金小姐’方有資格得到的一切——是我丈夫給了我一切。他愛護我、尊重我、寬容我……他也許會傷害人,但絕不會傷害我,他絕不會對我不忠、不誠。他答應了我好好保護祝公子,就必定會做到。假使他沒有,就只是來不及而已……”
太古怪了,臆想中的心虛竟絲毫也沒有出現,她比上一次——白珍珍之死那一次——做得還要好。所以自何時起,她竟成了行家,同時精通行騙和悔恨?但不管悔恨正在怎樣折磨她,萬漪也絕不會向書影揭露真相。否則要從何說起呢?難道先袒露自己幼年時曾被“舅舅”侵犯的污點,再以柳夢齋的“無心之過”來祈求書影的諒解嗎?她最怕的並不是書影怨恨他們倆,而是怕書影自怨自艾——要不是我在信函中向兄長提及白萬漪,他就不會來找她,就不會發生這出慘劇!
七情六慾,沒有哪一種感情比“自恨”還傷人:它一遍遍回放不可更改的過去,一遍遍逼你直視自身的愚蠢和無能,它振聾發聵地提醒你,沒有你,你愛的人們本會生活得更好,它令你無比希望能夠把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劃掉。萬漪常常與這可怖的自恨爲伍,然而她再無恥些,也不至於無恥到伸手將無辜的書影也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