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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嘟哝着说了点赞成的话,她说话的方式和身下牢靠的地板让我感到放松了许多。她和我聊着天,还给我唱了几首歌。我几乎已忘记对话的内容了,那些歌谣记住的则更少。毕竟我完全听不懂歌词,也无从分辨那些曲调的考究之处,但那些歌确实引领我脱离了俗世,任想象飘摇,我甚至可以看见她歌声中描绘的景物。尽管我对她在唱什么,实在是一无所知。尽管那之后发生了不少可怕的事情,我甚至亲手斩断了麻宝麻瓦再唱歌的可能。但若能再有机会聆听那歌谣,我真的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那天晚上,她在门前点起火把,并告诉我会有客人前来。我后来才知道,火把意味着主人愿意接待客人,它就像一个发送给所有人的邀请一样,在黑夜中闪耀,哪怕在远处也清晰可辨。而且,它也是麻宝麻瓦权力的象征,或者说是人们对她的爱与尊敬的象征。只要她在门外亮起火把,不到一小时,房间里就塞满了人,以至于她不得不熄灭门外的火把。
客人大多是男人,这并不奇怪。因为女人很少在夜间出行,她们必须在家照顾孩子,小孩的平衡能力还不好,无法在夜间穿梭在枝杈间。人们交谈的声音都很低,但只要认真聆听,还是能听懂不少。不幸的是,纳库麦的习惯是客人必须和身为主宾的我谈上不少时间,才能和别人交谈。对一个外来者,这习俗固然温馨,但我更希望他们别找我麻烦。在穆勒,一个外来者除非主动参与,否则完全可以不加入任何谈话。当然,纳库麦的习俗也起到了保密的作用。那一晚我就忙着应付各种对话,完全无力探听别人交谈中透露的信息。
我只能略微弄清楚,麻宝麻瓦的客人都受过良好的教育,甚至大多是某个学科的科学家。从交谈和争论的方式来看,他们似乎完全不考虑自己钻研的科学有什么实用之处,和穆勒的科学家们截然相反。穆勒的科学家们研究科技时都以实用为前提,而对纳库麦的科学家而言,似乎研究本身就是目的。
“晚上好,女士。”一个矮小而声音轻柔的人对我说,“我是‘教师’,愿意为你效劳。”
又是一次毫无意义却不得不进行的对话,但我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询问道:“为什么你能叫自己‘教师’?房间里还有另外三个人也自称‘教师’,带我一路到这里来的那个人也是‘教师’,你们怎么能知道谁是谁呢?”
他笑了起来,那种居高临下的得意笑声早已多次令我不快,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他们一族都是如此。
“但我就是我啊,他们并不是。”他回答道。
“可当你们说起对方时呢?”
“这样说吧,”他耐心地解释道,“我希望当人们跟你谈起我时,称我为‘教群星起舞的教师’,这是我教授的内容。而早上带你一路来到这里的,他是‘真知教师’,因为那是他的主要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