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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殺心正盛,但沒了龍符又如何去宰黃皮子?趕緊勸阻丁思甜:“有閃失也是黃皮子有閃失,我早在階級鬥爭的洪流中百鍊成鋼了,豈能陰溝裏翻船。而且這龍符中似有玄機,留下將來也許會有大用,千萬別……”
但那丁思甜也真任性得可以,她不讓我把話說完,揚起手臂就把古老的青銅龍符遠遠拋開,只見夜空中綠影一閃,就落在了沒膝深的荒草叢中,由於是在半夜,加上星月無光,我根本沒看清落在什麼地方,只看見個大致的方位,急忙和胖子過去摸索尋找,但就如同大海撈針,遍尋不見。
直到東方露出了魚肚白,我纔不得不放棄尋找,氣得我和胖子坐在地上無奈地搖頭。一夜消磨,心裏的悲憤倒是平消了不少,也許害死老羊皮的那隻黃皮子,就是遭到天雷擊殺的這一隻,即便想報仇雪恨,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目標了,既然龍符已丟失了,只好找些正事來做,幫着老羊皮料理後事。
老羊皮自從解放後就默默無聞,他不用隱姓埋名也沒人清楚他的過去,可能是他的身份太普通太平凡了,所以他的死也輕於鴻毛,除了我們三個知青和他的兒子兒媳,沒有別人把他的死太當回事,更沒有什麼正式的追悼會,一切草草了事。
等這些瑣碎之事告一段落,從老羊皮死後,始終沒見再有黃皮子來找麻煩,我和胖子已離開插隊的大興安嶺將近二十天了,不得不向丁思甜說再見了。先前我來草原的時候,還想跟丁思甜談談婚姻大事,沒媳婦的男知青最發愁做飯這一關,既然在內蒙落戶紮根幹革命了,早點成家也是給組織上減輕負擔,要是有戲就趕緊打報告確定戀愛關係,可沒想到出了許多意外,老羊皮一死,誰也沒心情再提此事,三人在草原上互道珍重,揮淚作別。
我們並沒有直接回大興安嶺山區的崗崗營子,因爲現在這時候山裏已經是大雪封山,交通隔絕,不到明年冰雪消融是甭想回去。我打算回福建看看老爹老孃,他們都被指定“靠邊站”了,我插隊半年多也沒收到他們的信,心裏難免有些記掛,想利用這段時間回家探親。
而胖子不想回福建,他爹媽都在被隔離審查的時候因病去世,這世上僅有他一個姑媽還住在南京軍區,他想趁春節期間去探望探望姑媽,於是我們計劃從海拉爾坐火車到北京,然後轉車南下南京,當時我們身上窮得丁當響,到海拉爾纔想起沒錢買火車票。
胖子把腦袋一晃:“媽的,咱們上山下鄉是爲什麼?是爲了響應毛主席號召幹革命啊,幹革命坐火車還買票?這還是人民的天下嗎?沒有這個道理嘛。咱就不打票,列車員來查票看我怎麼教育她的,太不像話了,別忘了這火車是屬於咱們廣大人民羣衆的。”
我對胖子說:“革命羣衆坐火車還要憑票是不像話,不過現在不是大串聯那時候喫住行都免費,列車員查票也是分內的職責。爲了避免跟女列車員同志之間發生人民內部矛盾,我看咱們還是要採取點策略。以我的經驗來分析,從海拉爾到北京沒兒個大站,沿途查不了幾回票,每到大站之前咱們就先下車,徒步走一段,然後過了大站再混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