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09號墳墓 (第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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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王苦娃看旱魃身子僵硬,他急中生智,手足並用攀登後壁,爬到殘檐敗瓦的廟頂躲避,這口氣還沒等喘勻,忽然颳起一陣冷風,雲迷月黑,蒿草亂晃,旱魃一躍而起,伸出雙臂直奔王苦娃撲來,距廟頂只不到半尺,它這一撲落地,口中嘰嘰有聲,緊接着又往上撲。王苦娃見旱魃縱身躍起,一次比一次高,三兩次便會跳上廟頂,忙抓起瓦片,對着躍上來的旱魃用力砸去,一塊布紋厚瓦,打在旱魃頭上擊得粉碎。
旱魃上不來,王苦娃也下不去,僵持了不知多久,聽得遠處有雞鳴聲傳來,東方漸白,廟下沒了動靜,他受這一番驚嚇已是精疲力竭,探頭往下看,只見旱魃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仍不敢下去,不久有人尋來,原來王苦娃的老孃讓他去燒紙,自己留在家一邊做針線活,一邊等着兒子,可王苦娃這一出門,卻好似泥牛入海風箏斷線。
老孃在家裏左等不見回來,右等也不見回來,等到後半夜還不見人。老孃擔心他黑天半夜出了什麼意外,央求左鄰右舍幫忙找尋。大夥得知王苦娃偷着出門燒紙,必定是卻了沒人的地方,應該不會走太遠,想想周圍沒有沒人的地方,北站一帶人來人往,糧房衚衕雖然僻靜,卻也有人居住,北寧公園中有守夜看門的老頭,這都不是燒紙的地方,而寧園後身有個三義廟,那破廟年久破敗,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跟寧園隔着條大土溝,當年李延章牽墳動土,留下一個大墳坑,不時有野狗出沒,王苦娃十之八九是到破廟裏燒紙去了。人們天亮時分找過來,看到王苦娃躲在破廟檐頂上面無人色,後牆下倒着個死屍。衆人見狀,皆是喫了一驚,等到把王苦娃接下來,聽他說明經過,愈加駭然。
在場之人對王苦娃所言之事,有的信有的不信,信的以爲是旱魃,不信的以爲王苦娃偷墳挖出個死人,可三義廟棺材裏只有枯骨幹屍,破衣寸縷難尋,沒有值錢的陪葬器物,應該不會有人喫飽了撐的深更半夜挖墳開棺,說來說去,誰都沒個主張,衆人報告上去,不敢提什麼旱魃,反正三義廟棺材裏的死人,是許多年前遷墳動土埋下的屍骸,不可能是王苦娃所殺,王苦娃在鬼節燒紙至多是迷信愚昧,終究不是什麼大事,頂多進行一番說服教育,讓他下次別再燒紙了,死屍送去火化場處理,儘量把事往下壓,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民間的謠言並未因此平息,人們私下裏議論說,一九五八年這場旱災,也許正是由於三義廟旱魃作怪,但更多的人則認爲“209號墳墓”纔是主要原因。
王苦娃去三義廟燒紙,出在一九五八年陰曆十五半夜,之前提到的“209號墳墓”,與這件事發生在同一天,也是陰曆十五的晚上,不過一張嘴,說不了兩家事,說完三義廟,再說“209號墳墓”。
六
咱們說的“209號墳墓”,位置也離北站寧園不遠,地名叫王串場,據說以前有個打穀場,主人是王串子,合起來稱爲“王串子打穀場”,說着太長,簡稱爲王串場,清朝末年開始蓋起了不少民房,有好幾條衚衕,209號是其中一間房屋,房主叫趙甲,三十出頭還打着光棍,以前從外地進城,當過學徒擺過攤,起早貪黑的挺不容易,好不容易掙錢買下這間小平房,解放後在火車站前一家國營早點鋪做油炸果子,炸果子就是炸油條,或叫棒槌或叫果子,也有當中帶雞蛋的油餅,早點鋪兼賣豆漿、油條、餛飩、包子,一早開門,下午才收,趙甲專管油條,天冷還好說,夏天守着滾熱的油鍋,全身的油漬混着汗水,也確實受罪。
趙甲在老家有個老兄弟叫趙乙,比他哥小了十幾歲,這一年來尋兄長落腳,想進下廠找份活兒幹,臨時住到他哥哥趙甲家中,一間房子哥兒倆住,那時候的民房大小几乎一樣,都是丈許見方,十平米左右,兩邊各搭了一個鋪板,趙甲睡左邊,趙乙睡右邊,住了沒幾天,趙乙發現這屋裏不對勁兒,住到此處,總是口渴,喝多少水也不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