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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宮的佈置,可謂顛倒乾坤,順逆陰陽,沉陷在湖底千年,地宮裏面卻沒有讓水淹過的痕跡,玉棺金俑、帶着樹皮面具的乾屍、山峯周圍的房屋,到處透出詭祕古怪,在探明墓主身份以前,全都如同湖面的大霧一樣,令人看不透,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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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中的天狗喫月、帶有樹皮面具的乾屍、仙墩湖下的古墓、玉棺中被抽腸的死人,對於那座山陵,我僅有這些模糊不清的認識,如果能夠進入地宮,我相信會有驚人的發現,一路穿過草鞋嶺旱洞,順利得有些出人預料,山洞到處有,一個洞一個樣,然而在倒鬥高手看來,不論山裏的洞穴如何千奇百怪,總不外乎十八種格局,按風水形勢合稱“山中十八孔”,各有各的走法,我早聽瞎爺說過,也在二老道的《陰陽寶笈》中看到過,要走出黃巢洞並不費力,過午時分,抵達草鞋嶺南側,三面都是肋生雙翅也飛不上去的險峯,在這羣山環繞之下,370公頃的湖面開闊平靜,岸邊全是蘆葦蕩子,遠處有薄霧,望過去白茫茫的一片,當年這仙墩湖的水位,要比現在高得多,那時湖水一直通到嶺下的魚哭洞,魚哭洞也未必真有魚神,那種傳說全無根據,古代人晚上喫飽飯沒事幹,除了生孩子,就剩下胡思亂想講故事了,四大名著都是這麼攢出來的,不過熊耳山真是中原龍脈上的一處寶穴,如今退水之處多已變爲溼地,野雁野鴨出沒其中。
大煙碟兒做高瞻遠矚狀眺望水面:“仙墩湖下的古墓準在那邊,我都望到地宮中的寶氣了!”
我說:“先別提那個了,咱們疏忽了一件頂要緊的事,怎麼進仙墩湖?”
大煙碟兒和厚臉皮一聽全傻眼了,居然沒想到仙墩四面是水,不借助載具無法渡過湖面,直接游過去也不大可能,一來要攜帶鎬鏟繩索乾糧電燈睡囊,揹包裏的份量不輕,到水裏便會沉底,二來聽說湖底下有殭屍,那是許多臉上有樹皮面具的死人,我們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直接下去。三個人合計了一番,決定從湖邊的槍馬山下過去,先繞至雞鳴蕩,聽說常有山民在那片蘆葦蕩中掏野鴨蛋,或許能找到渡水的木筏或槽船。
出門帶的乾糧有限,路上多耽擱一天,挖盜洞的時間便少一天,訂下計劃,立刻找路繞行,當年仙墩湖水深之時,可能真是無路可走,水位下降之後,與槍馬山接壤的湖泊邊緣,形成了百餘米寬的蘆葦叢,我們經過山下的溼地往南走,落日之前來到雞鳴蕩,那一帶蘆葦更是茂密,波光盪漾,野雁鳴叫,陣陣秋風吹過,蘆絮像飛雪一般漫天飄舞,景色宛如風景油畫,可是我在來此之前,聽到過許多仙墩湖有古墓殭屍的傳說,總覺得平靜的湖面下,蘊藏着無窮的詭祕。
雞鳴蕩僅有一條算不上路的路,兩旁盡是泥沼,我們運氣不錯,沿路進去,不久便在蕩子裏找到三條槽船,其中兩條朽爛滲水,其餘一條還算完好,所謂槽船,是在合抱粗的圓木上掏出空槽,坐得下兩三個人,藉助木槳,可以用來渡水。大煙碟兒見暮靄蒼茫,說道:“不如在蕩子裏好好歇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挖仙墩湖下的古墓。”
我們也是走不動了,在蘆葦叢裏找快乾燥的地方坐下來,啃幾快乾麪餅子充飢。
厚臉皮抱怨這餅子硬得能把牙崩了,他說:“野味裏最好喫的是獺,我前兩年在西北當兵,開車跑長途,也是喫不上喝不上,如果能在沙土窩子裏捉到幾隻旱獺,那可解饞了,旱獺那傢伙胖墩墩肉乎乎的,架火上一烤吱吱冒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