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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抬琴的馬仔嚇一跳,條件反射地放下琴。
舒曼也不由得惶然驚恐,只怔怔地瞧着他,他想幹什麼?該不會砸琴吧?葉冠語卻一臉平靜,他倒要看看這個瘋子到底有沒有能耐留下這架琴。
韋明倫卻急了,伸手去拉他。杜長風甩開韋明倫,走到舒曼面前,重新注視她,目光中只是無波無浪的沉寂,他嘶啞着嗓音說:"既然攔不住你,彈首曲子給你聽,就當給你送行吧。你願意聽嗎?"
完全是商量的語氣!也不容舒曼表態,他就徑直搬過琴凳,坐到鋼琴邊,掀開琴蓋。深呼吸。手指緩緩觸向琴鍵……
這首曲子舒曼沒有聽過,曲調舒緩,卻流淌着奇異的哀傷,高音處則異常婉轉,每一個音符都似有迴音,直穿入胸膛滲透到血液,讓人被攝了魂魄般不能自已。音調的蒼涼感和嫺熟的演奏技巧融爲一體,凝神傾聽,彷彿置身空曠的原野,天空高遠,腳下碧綠的草浪翻滾,天地間孤零零隻剩自己一人,神思飄得那麼遠,恐難再回來。多麼美妙的音樂!這種指法的彈奏除了已故的林然,再無人可以演繹。連舒曼都不能。
而音樂是可以讓人交出靈魂的。別說舒曼和韋明倫懂音樂,就連那兩個抬琴的馬仔也被釘住了似的,愣愣地瞧着杜長風彈完最後一個音符,那樣子像是弄不清自己身處何地。葉冠語不知道是懂還是不懂,似乎想置身音樂之外,好像又有些不能自已,目光有一瞬間的零亂,但表情仍然堅定,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心。一曲奏畢,杜長風舒了口氣,側臉瞅着舒曼笑了一笑:"怎麼樣?舒老師,我沒有辱沒這架琴吧?"
那笑,出人意料的無辜。那笑,花兒一樣在他臉上綻開,眼神明淨,整個人都很乾淨,乾淨得無邪。
"這首曲子是林然去世後,我寫給他的,所以……從未公開……"
僅此一句,舒曼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她戰慄着,那一刻,她似乎動搖了。她已經動搖了!
葉冠語見狀趕緊給手下馬仔使眼色,手下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抬起鋼琴就往屋外走。杜長風不但不攔,還很紳士地幫忙打開門。葉冠語也不失風度,"抱歉,打攪了。"說完拉起舒曼就走,舒曼明顯的身體發硬,機械地被他拖着走,眼光卻還停留在杜長風臉上。杜長風微笑着示意她走,目送着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