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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吧!我向你討教,不過是爲了投你所好罷了。""
她喘了一口粗氣,突然朝菲利普投來滿含痛楚的一瞥。接着,兩行淚水沿着腮幫子滾落下來。她看上去既邋遢又古怪。這種神態,菲利普從未見到過,也不知算是怎麼一回事,只顧忙自己的畫去了。他心裏很不自在,深感內疚。然而,他說什麼也不肯跑到她跟前去,向她賠個不是,問一聲自己有沒有傷了她的心,因爲怕反被她乘機奚落一番。打這以後,她有兩三個星期沒對他講過一句話。起先,菲利普見她對自己不理不睬,心裏很有點惴惴不安,可事情過後,他似乎反倒爲自己擺脫了這樣一個難於對付的女友,大有如釋重負之感。以往,她總露出一副菲利普非她莫屬的神氣,菲利普真有點消受不了。這個女人確實不尋常。每天早晨八點就來到畫室,模特兒剛擺好姿勢,她便立即動手作畫。畫起來還真有一股韌勁,對誰也不吭一聲,即使遇到無力克服的障礙,也依然一小時又一小時地埋頭問於,直到鐘敲十二點才離開畫室。說到她畫的畫,那真是不可救藥。大多數年輕人來畫室學上幾個月之後,總多少有所長進,好歹能畫幾筆,可她時至今日,還遠遠趕不上他們。她每天一成不變地穿着那身難看的棕色衣裙,裙邊上還留着上一個雨天沾上的泥巴,菲利普初次同她見面。時就看到的破爛處,至今也沒拾掇好。
然而有一天,她紅着臉走到菲利普跟前,問菲利普待會兒她能否同他說幾句話。
"當然可以,隨你說多少句都行,"菲利普含笑說。"十二點我留下來等你。
課結束後,菲利普朝她走去。
"陪我走一程好嗎?"她說,窘得不敢正眼看菲利普。
"樂意奉陪。"
他倆默默無言地走了兩三分鐘。
"你還記得那天你對我說什麼來着?"她冷不防這麼問。
"哎,我說呀,咱們可別吵嘴,"菲利普說,"實在犯不着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