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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玠驚訝道:“北疆十餘州大旱之年沒有逃民?沒人餓死?我還是第一次聽聞這種事情,契塵大師,此言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崔施主若是不信,就與裴施主同去北疆便是。”
聽契塵如此說,崔玠笑道:“我本以爲定遠公只找了我家小妹一位說客,沒想到三人在座,竟又出了一個。怎麼?想讓我也去北疆不成?”
書冊後,契塵搖了搖頭:“崔施主,我與定遠公素未謀面,如何做的了她的說客?不過是從師侄來信中聽聞北疆之事,便心嚮往之。我另有一師侄人在麟州,常寫信邀我去雲遊,據他所說,定遠公治下若是百姓窮苦,可向有司借來糧種器具去開荒地,凡開荒者,開荒一日便可領一日口糧,無活可做,便可去築城牆掃街道,皆能餬口,大旱之時定遠公親率定遠軍開渠掘井,又以工代賑,方保了百姓無人餓死。”
裴道真精通實務,連忙道:“借種借糧、以工代賑,那北疆糧賦幾何?地主加租幾何?徭役幾何?”
契塵放下手中書冊,慢慢坐了起來,他看向裴道真,笑着說:“風吹竹林,響聲簌簌,是裴施主心動了。”
“我非心動,乃是難以算準其收支,北疆十三州,諸多事物竟皆有官府承擔,錢從何來?兩稅法自前朝至今百多年,夏秋兩季按田畝徵稅,看似精簡稅法卻不禁兼併,世家豪門侵佔土地,朝廷無地徵稅,只能另加名目,累加至今冀州等地已近五稅其一,去歲豐年,仍有百姓失地而逃……苛稅至此,朝中仍是無錢可用,賑災修路每每捉襟見肘。西北四州羌人連年作亂,爲何薛大將軍只能按兵不動?各州歷經蠻族肆虐吏治懈怠,州縣本該拔擢吏員,爲何卻反其道而行削減俸祿?都是因爲無錢可用!”
說着,裴道真站了起來,他出身仕宦世家,先祖皆是名臣賢相,他少年時也有一腔報國之願,可真入了仕途,他只看見了腐朽疲敝內鬥不休的朝堂。
袖內還有定遠公給自己的那把短刀,裴道真以指捏了一下,搖搖頭,終將自己些許對這朝堂的憤恨夾着對北疆的不解傾倒而出:
“衛薔她在北疆設了八部司分管百姓民生,她治下新州乃是下州,一州官吏之數是冀州這上州的三倍,她還要整頓吏治,從中原要人充填北疆官署,她哪來的錢?她還要養兵打仗,蠻人之兇殘,我們這些哭逃離棄西京之人都曾親眼所見,想要養出一支能力抗蠻族的兇兵,也是要錢的,她的錢從何而來?爲何她有錢養官、養兵、養百姓,我們大梁朝堂天下飽學之士盡在,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