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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氏心中一慌,隨後趕緊找補:“妾身也是猜測,在山裏身亡的人,一般都是這樣。”
陸珩居高臨下看着梁文氏和梁彬,慢慢說道:“我念在你們是錦衣衛親屬,給你們顏面,在內廳審問,沒有去外廳公開。你們非得要我上刑,才肯說實話?”
梁文氏跪在地上,咬死了是意外,急切說道:“大人,妾身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梁榕那天大清早就出門了,妾身一直待在家裏,身邊有許多小丫鬟作證,哪能騰出身去殺人?您既然已經找到梁榕的屍體,應當看到他身上的傷口了。您可以叫仵作來驗屍,如果他身上有明顯外人所做的傷痕,您再來懷疑妾身,也好讓妾身死個明白。”
陸珩輕笑一聲,目光冰冷譏誚,緩慢道:“時至今日,你還拿那一套把戲糊弄我。梁榕十六晚上就死了,那天早上出門的是梁彬。梁榕身上確實沒有刀劍、擊打等外傷,但他鼻骨受損,口脣發紫,眼睛出血,是明顯的窒息死亡。你若還不承認,那就去看看他的屍身,對着他的眼睛說你不知道。”
梁文氏一時失語,陸珩呷了口茶,繼續道:“你們在梁衛身邊耳濡目染,知道不能在屍體上留下明顯外傷,所以將他悶死,然後拉到山上,從山坡上推下去,想僞造他失足摔死。但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若是生前受傷,傷口呈青紫色,可梁榕屍體上的磕碰傷卻是灰黃色,可見他是死後被人拋屍,而非自己失足摔落。十七那天你宣稱回孃家,卻有人在滿城山路上看到梁家的馬車,梁榕拋屍的山坡上有車轍,錦衣衛去你們的馬車上搜證,也找到和梁榕衣料相似的毛屑。人證物證俱在,梁文氏,不如你解釋一下,你爲什麼說着回孃家,卻出現在梁榕拋屍之地?”
梁文氏嘴脣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麼。陸珩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臉色,不爲所動,道:“十六晚梁芙去找梁榕,正好撞到行兇,還聽到兇手僞裝她哥哥的聲音。第二天梁芙在梁榕門口找到一枚珍珠,那枚珍珠是從鞋上掉下來的,保定府唯有一家店鋪訂做這樣的鞋,賬冊上明白寫着你買過一雙。你身邊的侍女也指認,你曾經穿過類似的鞋,你本來很喜歡,後來有一天突然把這雙鞋燒了。梁文氏,你如果什麼都不知道,梁榕身亡那晚你爲什麼會出現在他門口,梁榕死後,你又爲什麼要燒掉這雙鞋?”
堂下一片死寂,梁文氏癱坐在地,面色灰敗,完全說不出話來。陸珩已經沒心思陪他們兜圈子了,抿了口茶,說道:“你們懷疑梁芙知道了真相,便僞造通姦罪名,想借官府的手將梁芙殺掉。你們一個是她的繼母,一個是她的兄弟,卻聯手做出這種事,可真是好狠的心。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十一月十六那天晚上,是誰殺了梁榕?”
那晚沒有任何目擊證人,現在可以肯定,兇手就在梁文氏和梁彬之中。但定案不止要鎖定嫌疑人,更要明確寫出誰是兇手,誰是從犯。這兩者一個死罪一個活罪,差別可大了。
梁榕是被人悶死的,他一個成年男子,清醒狀態下不會被人壓住口鼻而不反抗,他多半是在沉睡或昏迷狀態中被人悶住,等後期驚醒時已無力反抗。女子力氣不如男子,按理能按住梁榕的也應當是個男人,但不排除梁榕晚上喝的那盞茶里加了迷藥,梁榕在藥物的作用下失去了力氣,即便女人也能殺死他。
所以理論上,梁文氏和梁彬都有作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