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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帳被綠帶鉤束起,榻上女子有些安靜,虞泉今年也快二十四,她樣貌清秀,平日一張笑嘻嘻的臉,在這時候有些頹氣,彷彿即將枯萎的綠葉。虞翎大步走到牀邊,甚至走得太快被自己絆倒一跤,摔到膝蓋都顧不住,伏在牀邊像個沒長大的小孩樣大哭起來。她握住她姐姐的手,後背忍不住顫抖起來,溼|熱的眼淚奪眶而出,整張面孔都被浸溼了,這些時日受的委屈彷彿一股腦全湧出來般,她哭着喊姐姐。但慣來哄着她的姐姐沒有動靜,手臂無力放在榻上,隻手指微動了一下,沒人察覺,剛纔那個婦人連忙過來扶虞翎,解釋道:“泉姑娘昏睡快兩年了,翎姑娘不要哭傷了身子,她從前最擔心你。”謝沉珣站在珠簾外看着虞翎纖細背影,聽婦人和她說這一年的情況,隻字未言。虞翎哭哭啼啼,聽得卻是認真,沒一會兒又湧出淚,婦人連忙哄着她說沒事。但虞翎性子嬌,是難哄好的,他伸手拂簾要走進去,剛纔離開過的黑衣男人拿劍回來,手上有血,道:“你來一下。”謝沉珣慢慢收回骨節分明的手指,微點了頭。他帶謝沉珣到一間地牢,裏邊關着兩個昏迷的男人“是宮裏死士,”他開口,“我弄殘了,跑不了。”這個人姓周,叫周頃,被人叫小周大夫,小小年紀就是悶葫蘆性子,不常和人來往,有些孤僻,面上做大夫僞裝身份,背地裏是某些組織的人,後來叛逃。謝沉珣慢慢走上前,撩袍蹲下來看他們身上衣袍料子,兩個死士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被打暈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處境。“不像是專門跟我。”謝沉珣只說這一句。謝沉珣要見的人,不全都是上得了檯面,早早安排人防心懷不軌之人,是他多年來養的習慣。今天他沒見過什麼人,出門也是爲了帶虞翎見人,如果這幾個人目的不是他,那就是跟着什麼都不知道的虞翎。能讓聖上派來這些人監視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足以證明聖上對虞翎的上心,但他連對小輩都是一碗水端平。“你帶她妹妹來做什麼?”小周大夫道,“若是傷了身子,最後心疼的又是她。”虞翎身子怎麼樣,幾乎是衆所皆知,虞泉從回京起,最憂心的就是自己這個遠在山上的妹妹。謝沉珣慢慢起了身,沒回答,道:“走吧,問不出東西。”小周大夫抬頭,嗅到謝沉珣身上屬於虞翎的藥味,拇指頂住劍柄,道:“你動了那姑娘?”虞泉只有一個妹妹,天真爛漫,她每年夏天都回山上一趟,就是怕自己妹妹孤獨寂寞。謝沉珣視線淡淡看過去,兩個人對峙片刻後,小周大夫又默然收了劍。虞泉現在用的藥昂貴,渠道和銀錢都是從謝沉珣那裏來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供給那麼多,得罪了他沒有好處。虞翎那頭兩年多沒見過姐姐,現在哭得正是傷心,不知黑衣男子爲什麼一副和她姐姐熟稔樣,也不知謝沉珣從地牢裏出來,看見被月光映出的淡淡黑影,突然道:“方知府離京那年,皇貴妃有孕,四皇子出生那年方家有人進宮,虞家和皇貴妃似乎也有牽扯。”小周大夫不懂世家事的彎彎道道,問:“什麼意思?”謝沉珣沉聲道:“有些巧而已。”烏雲被涼風吹散一角,銀輝照在枯枝上,伴着詭譎風聲,十幾年前的事難查,牽涉到有權有勢的,更加難入手。小周大夫沉默好一會兒,道:“你不該帶她過來,虞泉的病不一定能好。”虞泉的身體一直沒有好轉,當年失血過多,讓她身體虧損大。謝沉珣手背在身後,開口淡聲說:“我既然給她最喜歡的東西,那她能還給我的,只有我想要的東西。”小周大夫頓了片刻,只皺了眉,聽他語氣,他想要的東西,不是虞翎會主動還的。虞翎若是在場,怕是要對謝沉珣的敏銳感到後背發涼,但她沒有機會,還在聽眼前婦人說她姐姐的事。這個婦人曾是侯府照顧她姐姐的大丫鬟,去年嫁人,剛剛喊虞翎過來那個二十多歲憨厚男人就是她丈夫,也是侯府小廝。婦人說最近尋到了西域新藥,她姐姐情況正在好轉,或許過些時日就能有個好消息,讓虞翎耐心等待。虞翎紅着眼眶問:“她爲什麼會睡這麼久?爲什麼要對外稱人沒了?爲什麼不告訴我?”虞翎問得多,婦人沉默,朝外看了一眼,看見外邊沒有人在,這才小聲道:“泉姑娘是死裏逃生,都是命,人既然在,翎姑娘就不要多問了,也萬不可親自問她,一些沒辦法的意外,過去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