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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會?關素衣恍惚片刻,轉身便去了菩提苑。不管眼前這一切是真是假,亦或輪迴鏡的折射,她都願意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改變。
苑內燒着幾個巨大的火盆,熊熊火焰吞吐着熱氣,將周圍烘托得溫暖如春,比之雪花紛飛、寒風冷冽的外界,這裏的確舒適得多,也熱鬧得多。一羣男子聚在石桌邊高談闊論,幾名小沙彌專心煮茶,還有琴師垂首弄弦,嘈嘈切切的琴聲帶出幾分悠遠綿長的意味。
石桌不遠處的水閣內站着幾名女子,或交頭接耳,嬉笑玩鬧;或憑欄眺望,兀自沉思;還有幾個對着男子們指指點點,似乎在議論什麼。男女摻雜的畫面讓關素衣有些懷念,又有些傷感。待徐氏理學興盛以後,此類場景大約再不復見。現在的她們絕想不到,五六年之後,莫說對男子評頭論足,便是踏出二門的機會都沒有。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條戒律把女人活生生困死在後宅,也困死在一樁又一樁由男人主導的不幸婚姻裏。“休妻”成了女人的催命符,“女四書”成了女人的拘魂符,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即便入了黃泉也得不到半點自由。
思及此,關素衣冷下面容,徐徐走到祖父身邊站定。她頭戴冪籬,遮住了端麗絕俗的容貌,一身出塵氣質卻依然引人矚目。礙於君子風範,這些人並未多問,只不着痕跡地瞥了幾眼便繼續辯論。
此時的女子地位並不低下,甚至出過幾個政治家、史學家,亦不乏掌握國家權柄的后妃。似文會這樣的場所,只要有人引薦,也是可以進入的。而關素衣之所以頭戴冪籬遮擋容顏,並非礙於女子戒律,而是世道太亂,匪寇橫行,不得不明哲保身。
此時政權更迭頻繁,今日你稱王,明日我登基,各個邦國彼此征伐,於是就催生了一大批渾水摸魚之輩。待在家中都有可能禍從天降,更何論遠程遷徙。關素衣向來小心謹慎,她的容貌不說傾國,傾城卻綽綽有餘,爲了不給家人增添麻煩,冪籬少不了,更隨時備着一柄鋒利銀釵防身,亦或自盡。不單她,亂世中的男女皆是如此。
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黑紗,她彎腰伸手,替祖父添了一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