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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袁隊長接電話時的表情和語言上,邵寬城知道木屋裏肯定出了些情況,具體什麼情況袁隊長來不及細說,便命令衆人立即發車進山。邵寬城的心抑制不住地狂跳,跟着縣局刑警匆匆上車向山裏開去。他們到達木屋時看到木屋大門敞開,先前開車進山的刑警和扮做護林工人的便衣已在門前等候。邵寬城下車,一腳深一腳淺地湊上前去聽便衣向袁隊長彙報,說屋裏發現了三具屍體,沒有發現活着的人。門口停着一輛捷達汽車,不是本地的牌照。
考慮到現場保護的需要,在負責現場勘查的技術人員趕到之前,袁隊長只帶了兩個人進入木屋,一個人是此前已經進入過木屋的那個便衣,另一個就是從西京來的刑警邵寬城。
木屋裏呈現出一個令人窒息的殺人現場。樓梯口姿態古怪地蜷着一具男屍,從牆面噴濺的血跡看去,像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二樓的梯口也橫陳男屍一具,仰面朝天,額頭中彈,雖然整個頭顱都浸在血泊之中,但邵寬城屏息細看,還是能一下認出死者正是通緝在逃的罪嫌楊鐧。邵寬城並沒有在楊鐧身邊停下腳步,他心裏甚至都沒有去想楊鐧的現身是否意味着西京盜案的勝利……他磕磕絆絆地跑向對面一間洞開的屋門,在那裏,他看到了他的紅雨。
紅雨側身躺在地板上,頭部染血,雙目緊閉,烏黑的頭髮成扇狀散開,面頰依然膚白如雪。邵寬城撲上去抱起她來,一瞬間淚滴成線,他的聲音扭曲變形,他想喊卻沒有力氣喊出聲來:“紅雨……”
紅雨沒有出聲。他哭着繼續叫她:“紅雨,你是在……在裝死嗎?你是躺着裝死嗎?”
他的心,五臟六腑,一下子掏空了,他夢魘般地想:他的紅雨,真的在玩裝死嗎?還是又犯病昏迷過去了?
他的下意識不肯絕望,他抱起她,跌跌撞撞地向樓下跑去,嘴裏嘶喊着:“快救人!去醫院!去醫院!救護車!”
唐古縣局的刑警們都看到了邵寬城臉上飆飛的眼淚和扭曲的表情,在那個剎那大家都以爲這個男孩瘋了……
十分鐘後,司機老王和保姆小劉帶着請來的老中醫,坐着那輛旅行車回來了,他們下了車,立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三十分鐘後,萬教授開着那輛黑色越野車出現在木屋的門前,他的面孔與此前的司機和保姆一樣,呈現出無比驚愕與疑惑的表情。他看到木屋的外面停滿了頂燈閃爍的警車,許多警察面目嚴肅地進進出出,有人將他攔住盤問,繼而將他帶進木屋。楊鐧和楊力的屍體被包裹着從屋裏運了出來,從他的身邊走過……他看着幾個警察還在樓梯上收集着牆上的血跡,整個現場勘查的工作實際上已經接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