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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曼達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總算熬過那段荒誕的日子,走上一條跟艾德琳相似的路。雅曼達在大學時代認識了布蘭特,一畢業就嫁給他,頭幾年就生了兩個孩子。跟其他年輕夫妻一樣,他們手頭並不寬裕,但是布蘭特至少比傑克節儉。兩人生了頭一胎之後,布蘭特就買了人壽保險以防萬一。當時,他們以爲要等到很久很久以後,這筆保險纔會派上用場。
他們錯了。
八個月之前,布蘭特死於睾丸癌。艾德琳眼睜睜地看着雅曼達日復一日地消沉。昨天下午,她把外孫送回家時,發現雅曼達家裏的窗簾仍然合着,門廊的燈還亮着,女兒穿着浴袍坐在客廳,臉上寫滿了空洞和茫然——自從喪禮以來,這神情便未曾褪去。
站在雅曼達家客廳裏的那一刻,艾德琳意識到,是時候讓女兒知道了。
那已經是十四年前的事了。
這十四年來,艾德琳只告訴過一個人,她的爸爸。但這個祕密已跟隨他長埋地底,不會有別人知道了。
媽媽在艾德琳三十五歲時過世,雖然跟媽媽感情也很好,但她跟爸爸更親。直到現在她還是認爲,爸爸是最瞭解她的兩個男人的其中一個。自從他離開人世以後,她日益思念他。爸爸一輩子都過着他那一代人典型的生活:沒有上大學,而是學了一門謀生的技能,在傢俱工廠一待就是四十年,每年一月調薪,不過卻少得可憐。即使在炎熱的夏天,他也喜歡戴一頂軟帽,每天拎着午餐盒,準時在早上六點四十五分出門,步行一英里半去上班。
晚飯後的夜晚,他會換上開襟毛衣和長袖襯衫,年代久遠的褲子皺皺的,給人很邋遢的感覺,媽媽去世後,這種現象更明顯。他喜歡坐在安樂椅裏,點一盞昏黃的小檯燈,讀着西部小說和關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書。在中風的前幾年,他那老式的眼鏡和濃密的眉毛,加上皺紋很深的臉,讓他看起來像退休的大學教授而不像藍領工人。
她常常想,爸爸應該去當牧師或神職人員,她最想學他那種與世無爭的氣質。大家對她爸爸的第一印象,總是覺得他跟這個世界或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能和平共處。他也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總是會託着下巴,專注地看着對方,顯露出心有同感,或者耐心、幽默或憂傷的神情。艾德琳真希望這個時候有他在雅曼達身邊,因爲他也曾經失去過另一半。雅曼達應該會聽他的,因爲他知道那種錐心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