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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曼達注意到,那封信用的紙和保羅的字條相同,是從同一本筆記本上撕下來的。她把信平放在桌上,發現自己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她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信紙上。
親愛的艾德琳:
我呆坐在這兒,不知該如何下筆寫這封信。我們從未見過面,雖然我通過父親對你有了一些瞭解,但還不算是真正認識你。我本想親自告訴你這件事,但因爲受傷,目前行動不便,所以纔會在這裏苦思,不確定自己寫下的這些話究竟有沒有意義。
很抱歉我沒有打電話告訴你,但我想,聽到我親口說出來,也並不會讓你更好受,連我自己都還在平復心情,這也是我選擇寫信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父親跟你提過我,但也許你應該聽聽我的想法,希望你能因此更瞭解愛你的這個男人。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父親這個角色並不存在。他確實住在那棟屋子裏,也確實在賺錢養我媽跟我,但是除非我的成績單上出現了B,否則當我需要他的時候,他從來都不在。記得小時候,我每年都會參加學校舉行的科學展覽,從幼兒園一直到八年級都是如此,可我父親從來沒有出席過。他也從來沒帶我去看過球賽,或在院子裏跟我練習接投球,甚至從沒帶我去騎過自行車。他說他跟你提過這些,但相信我,情況絕對比他所形容的更糟。當我出發去厄瓜多爾時,我希望這輩子再也不用見到他。
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決定要放棄一切到這裏來,跟我在一起。請你理解,我從小就在心底裏厭惡他的這種自以爲是,我認爲那纔是促使他來的動機。可以想象,他突然決定要開始履行父親的職責,所以打算滔滔不絕地提供我不需要也不想要的建議;或者要來重整這裏的診所,讓它更有效率;或來發表一番高見,好讓我們的生活過得舒服一點;甚至要過去欠他人情的人,都跑來組成一支年輕的志願醫生團,同時確保全國的媒體都知道這些義舉背後的善心人士是誰。我父親一向喜歡上報,因爲他很清楚,這些報道會爲他和他的事業帶來什麼好處。他到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想打包回家,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裏了。我也早就準備好了回答他的話:他如果跟我道歉,我會說太遲了;他如果說真高興見到你,我會回答真希望我也能這麼說;他如果說我們也許該談一談,我會說我不那麼認爲。但是,他只是說了聲“嗨”。當他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就走開了。那是他來這兒的第一週裏,我們唯一的交流。
我們的關係並沒有立刻好轉。有好幾個月,我都在等他現出原形,一直在等機會,想要逮到他,可是並沒有等到。他絲毫沒有抱怨這裏的工作或生活環境,除非有人直接問他,否則他也不會主動給出什麼建議。診所的主任透露,我父親提供了我們亟需的新藥和設備,而且堅持匿名。
最令我感激的一點,是他並沒有擺出一副跟我感情很好的樣子。好幾個月裏,我並沒有把他當朋友,甚至沒把他當父親。但他從來沒有試着改變我的想法,也沒有給我任何壓力,這才使我漸漸開始消除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