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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情調,是吧?”他劃亮一根火柴,點燃煙深吸一口,把頭向後仰去,吐出大大的菸圈。
“我不會用情調形容這首詩,它比情調深刻得多。”
“哼。”
他鐵了心要找彆扭,即便是他自己的詩,而正如魏先生所說,這詩非常不凡。鄭惕在詩裏打造的境界很生動——遠處湖岸亭臺裏的赤柱和飛檐,柳枝垂向湖面,繁茂的柳葉投影在明鏡般的湖水裏。一對年輕戀人租來小船,在湖上泛舟,他有節奏地划着槳,她翠綠的髮帶飛揚。鄭惕總有辦法將人領入他的愛恨情仇中:飛機,在亭臺的飛檐下看上去那麼微小,那麼無關緊要。但下一刻,鮮紅的血濺上硃紅的樑柱,炸彈的碎片在冰冷湖水裏嘶嘶作響。當讀到刻有帝王詩詞的石碑碎裂時,讀者不禁會隨作者一起爲敵人的暴戾而怒吼。
鄭惕瞪了會兒菸頭,將菸灰撣進一個碗裏。“投降派也可以寫出這樣的東西。”他生氣地說,又咂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從軍的號令在哪裏?抗日的號角呢?”
“那不是你的風格,小惕。”魏先生說。
“不是我的風格!”鄭惕嚷嚷着,跳起來將剩下的半支菸扔進碗裏。“看到了吧?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只有一個懦弱軟骨頭的風格,只會用思想和哲學來抗爭。”
“恰恰相反,你所寫的一切都是勇氣的證明。告訴我,小惕,你有多少次曾冒着生命危險在這樣的刊物上發表作品?”魏先生拾起文藝副刊,“你的作品弘揚了人文價值、理性和個性獨立。”
鄭惕轉向窗戶,往窗框上撞着腦袋,“思想啓蒙的時代過去了。”他猛地轉身說道,“現在唯有戰鬥。”
魏先生拉住他的手肘,“你在煩惱什麼,小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