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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週,我們晚上頓頓都有豬肉喫——豬肉餃子、貢丸湯、麻婆豆腐、酸菜煸肉片、滷肉飯、肉絲麪。誰還會不高興呢?誰喫了這些菜身體會不好起來呢?每天下午給孩子們洗澡時,我都能察覺到他們的症狀在漸漸好轉。水痘長成了膿皰,然後出膿結痂,最後萎縮掉落。一天,我用手撫摸阿梅溼淋淋的背,發現已經光潔無瑕。“皮膚真漂亮。”
“是的。”阿梅欣喜地查看自己的手臂,“我又變漂亮嘍。”
阿州鬆開毛巾,轉了一圈,光溜溜地向我炫耀着。阿豆呢,他俯身查看自己的身子,把手指頭伸進肚臍眼,傻呵呵地宣稱,他也很漂亮。
我對孩子們說,“明天下午,天氣一涼快下來,我們就去百鳥園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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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6個月了,我們已經學會盡量逆來順受。我們依然會憂慮、傷心和憤懣,但我們也照常陪孩子們玩耍,與朋友們相聚。
我們在黃府有新的麻將牌局。黃家多年來是島上名流的聚會場所:華人和歐洲人,商人和政府官員,各色人等都想跟商會主席套近乎。然而,黃立松刺殺事件之後,只有他的寡妻留守,宅內靜默無聲,令人惶恐。我每次進門前,心中都有些希望宅子能重現往日光景。然而,我記憶中的那棵玉樹花,一側的樹枝已蕩然無存,原先那個鑲着珍珠貝孔雀、珊瑚梅花和玉柳的漆器屏風也不復存在——大概被送去了日本,用來裝點某個軍官的客廳。
黃府會客廳如今很低調,幾近素樸。窗簾上打着補丁,沙發缺了個墊子,但白色墊布仍鋪在扶手和靠背上,每一片都小心放置,乾淨潔白。
阿玲的女兒夭折後,便沒參加過我們的牌局,不過今天她應該要來。
“不用擔心。”見我看着空椅子,琪琪說道,“她答應我會來。”她把手伸進手提袋,掏出一包香菸,拍出幾支,遞給我和佩璐。“你們兩個,來抽一根吧。你們總要學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