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霓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可憐的小阿豆。我總忍不住想起他被病痛折磨的模樣。我也不想忘記。我逼迫自己回憶他掙扎呼吸時的可怕情景。我強迫自己直面冷酷的現實,迫使自己的記憶與真實情況一樣殘酷。然而,即使是最恐怖的畫面,也不過是幻想。我讓它們放馬過來,用它們帶血的指甲,剜我的心、剖我的肚子、摳我的眼睛。可我的血腥對手在哪裏呢?
聿明終於來信時,是孩子們拿給我的。我在臥室聽到敲門聲,然後是阿梅的聲音。“母親,”她輕柔地說道,“我們能進來嗎?有一封父親的來信。”
孩子們變得那麼膽怯!得不到允許就不敢進我的房間。他們開門進來,並肩站着,像準備朗讀的學生。我瞥一眼阿梅烏溜溜的圓眼睛,又看看阿州的杏仁細眼,他們眼中也有着同樣的哀傷。兩個孩子的頭髮梳得很整齊——阿州的頭髮梳到了一邊,阿梅的頭髮在頭頂中分,紮了兩個馬尾辮,辮尾像噴泉的流水。阿州穿了一條幹淨的藍色短褲,一件條紋襯衫,阿梅穿着淺紫色的裙子。他們可能是要去參加什麼活動,或是去公園裏散步。我驀然間察覺,他們長這麼大了,腿這麼長了。在我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長大了嗎?他們現在究竟多大了?“阿梅,阿州,你們幾歲了?”
“六歲半,媽媽。”
“五歲,我五歲了。”
“是了,孩子們,六歲半和五歲。真不錯。”我沒有精神失常。我也不願意讓他們這麼想。有一天我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回過神來,爲自己的行爲心驚不已。孩子需要的太多了。他們永遠都需要媽媽,聽他們說話,爲他們朗讀,解決他們的爭吵。從早到晚,他們都需要看護和教導,需要長身體和長知識。他們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他們最最需要的是自己的母親舉止正常,永遠像個母親的樣子,而不是哭天抹淚,橫眉立目,或者大喊大叫着讓他們走開,要一個人待着。我不知道,我還能像個母親嗎?
“好吧,來看看你們拿來的信。”我說道,既沒笑,也沒有皺眉。我伸出手,“看看你們的爸爸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