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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清清幽幽地,她沿着鋪滿雨花石的小路,拾級而上,周圍種滿了青蒼的松柏,寂寥空落。
走到墓碑前,半蹲下來,把花放下,從包裏抽出面紙,看着墓碑上人,眼神怔怔地,癡癡了許久,最終化作一聲無力的低聲,“爸爸,阿愚來看你了。”
她小心翼翼地擦着照片上的灰塵,“爸爸,原諒阿愚三年沒有來看您,阿愚怕,怕自己沒有勇氣。這幾年我過的很好,聽說桑果也考上了美國的杜克大學,爸爸,你小時候老是說桑果不好好學習,她現在成績可好了,比我強多了。”
頭頂忽然飛過幾只不知名的鳥兒,那叫聲嘶啞長空。桑榆抬頭放眼望去,一排排肅穆的墓碑,心裏驟然一冷,莫名地想到一句詩“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天地之間,她,孤寂一人,沒有歸屬,她只是一個漂泊的獨行者。那種淒涼的感覺她已經獨自體會了四年了,無依無靠的彷徨,精打細算地掙扎。
她看着照片上的人,四十多歲的樣子,頭髮梳的一絲不苟,儒雅帥氣,“爸爸,你爲什麼那麼傻,阿愚很想你,真的很想你。”由於蹲的太久了,她的小腿彷彿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一般,鑽心的麻癢。一站起來,眼前一陣眩暈,撐在墓碑上,許久,緩過來,眼神悠遠,嘴角蠕動,“我看到那封信了。”
桑榆低下頭,整張臉壓抑着無盡的痛楚,聲音中夾雜着無奈的哽咽。許多時候,身不由自地愚弄讓你深陷泥潭無法自拔,18歲的她不理解,而今,她終於明白。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散漫了冷寂的墓園,墓碑籠罩在一圈金黃的暈輪下,莊嚴肅穆。桑榆迷迷濛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揪着,最終還是悄然轉身離去。
踏上回溱潼的火車已是夜晚,城市的霓虹燈一閃一閃的,火車轟隆轟隆地向終點駛去,桑榆坐在窗口,外面漆黑一片,偶爾燈光點點,就像夏日的螢火蟲,讓黑夜充滿了希望的點點星光。她右手託着腮,墨色的眼眸暗淡深邃,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地,陷入沉思中。已經坐了五個小時了,身子僵硬地發酸。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拎起包緊緊地夾在咯吱窩下面。
因爲是長途這時候很多人都睡了,偶爾一些人還在打牌,她走在狹窄的過道里,突然後方一個力量向她撞來,她身子向前傾去,待她穩住身子,那人已經向前面快速地越過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