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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陸家坡村,徐孝甫還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隔一會兒就問一句:“會是我估算錯了?”
“拉上我也沒用,您老還得在大獄住下,還得我送油饃。”鳳兒說。
“我估摸的事,十有八九錯不了……”
“爸,你說盜墓是不是也和抽大煙似的?有癮?”鳳兒這時並不是在拿父親取樂,她發現自己和父親在下洛陽鏟啓出土的時候,心在腔膛裏跳得鑼鼓喧天。她嘗過各種喜悅,但這種摻和着驚悸、恐懼、未卜的喜悅,更合她的口味。難怪人說偷東西的人和偷情的人都不是隻圖偷到了什麼;只要去偷,就有樂子了。
第二天聽說柳天賜中了壯丁籤。剛剛做了教師的天賜按說是免役的。鳳兒把父親爲她準備的嫁妝錢全拿了出來,準備託保長去行賄。保長是個和善窩囊的老頭,跟鳳兒說,假如她的那點大洋就夠打點,事情就簡單了。他暗示柳天賜不知礙了誰的事——礙了一個大老總的事,這纔要破例拿他去充軍。
柳天賜要隨軍隊開拔的頭天黃昏,鳳兒見到了他。
“咱跑吧。”她說。鳳兒可以非常野。
“我爸媽不就落他們手裏了?”天賜說。
“全跑!”她看着天賜的眼睛能把牆都瞪出洞來。
“小學校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