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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菲正想介紹,大姐已經代理了。她走到他們面前,指着小菲說:“喏,我們省裏的話劇演員田蘇菲。”
丁艾之對小菲的身份頭銜興趣不大,一隻手把小菲一側的腰已經焐燙了。不久他便帶領小菲進入了抒情的旋渦,一圈又一圈,兩人搭檔得天衣無縫。詩人對小菲耳朵眼說:“你很好帶,敏感得很。”
小菲聞到詩人嘴裏的淡淡酒氣。她不在乎他拿她臨時浪漫一下。她只在乎歐陽萸能看見詩人暈眩的微笑籠罩着她。舞到歐陽萸身邊時,她說:“哎呀,你別抽那麼多煙行不行?”
歐陽萸和方大姐正聊得入神,給她一叫不知聲音從哪個方向來的,抬起頭來找。小菲對他響亮地笑一聲:“傻瓜!”
詩人有些掃興,酒意也揮發掉不少。正好舞曲結束,他和小菲鬆鬆地握了握手,從熟識回到陌生。
接下來越發了不得,省長也來邀請小菲。這一晚她風頭可是出足了。歐陽萸該明白,在多少人夢想裏,他妻子是他們的寶貝兒。女人做到這分兒上,算拔尖了吧?全省女人精篩細籮,能籮出幾個小菲來?排頭十名也得排上小菲。只有一個人小菲耿耿於懷,就是那個神祕的孫百合。她突發奇想,萬一歐陽萸的戀人正是孫百合呢?果然是這樣,小菲便捲鋪蓋讓位。幸運在於並不是孫百合,怎麼可能是她呢?小菲惡毒地想,孫百合什麼都佔全了,偏偏佔不上個好命。連被話劇團錄取的好命都沒有。這樣的女子是不能給她好命的,她再有好命別人還活不活?
她跳着跳着,無意間發現歐陽萸也下了舞池。他的舞伴是背影,梳一根獨辮子,村姑似的。小菲盯得他們死緊,一腳踩到舞伴皮鞋上。歐陽萸怎麼那樣含情脈脈?女子轉身了,眼熟,再細看,似乎是那位醫院宣傳委員,下頦也要搭到歐陽萸肩上了。這還成話?成擁抱了!小菲想着,反被動爲主動,帶着搭檔就往舞池那一頭進軍。這是個小快板舞曲,特別適合衝鋒或撤退。於是小菲推着她的舞伴,她一路衝鋒舞伴一路撤退。
到了歐陽萸身後,小菲見那女舞伴眼皮低垂,陶醉得家也認不得了。果然是女宣傳委員。原來她不是暴牙。那麼她在室內戴口罩什麼意思?兔脣,剛剛手術縫合?但毫無疤痕怎麼可能?小菲猜測、推翻,再猜測。最後的答案她比較滿意:因爲她鼻子或嘴邊長了粉刺。粉刺化膿,在姑娘臉上是十分不雅的。現在粉刺退了,真還挺標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