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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抱着,一動不動。
“裏面可是有電門,啊!”燈光師說。
他倆輕輕地鬆開彼此,蹲下身去。
燈光師拖了一根電纜,沿臺階走回去。小菲跟陳益羣說:“你先走。”
“你走。”
“快走啊!”
陳益羣走出去之後,小菲等眼淚乾了幹,站起來拂去頭髮上的蜘蛛網和衣服上的灰塵。但她剛走出樂池就發現中計了。燈光師站在臺階口,自然看見陳益羣走前她殿後,險些觸電殉情的一對就是他倆了。
以後小菲回憶時會想,要是歐陽萸那天中午按時到達就會有不同的結局。要是他沒有在縣城突然病重,必須輸一天葡萄糖,拖延了回省城的時間,燈光師就沒有“捉姦”的機會,把他在樂池裏聽到和想像的彙報上去。彙報別人、操心他人的品德行爲,在那個年月是正直,是友愛。
第二天深夜歐陽萸纔回到家,並且是讓當地縣委書記的吉普車送回來的。一進門小菲幾乎失聲大叫,這哪裏是她認識的歐陽萸?一張烏青的臉上兩個塌陷的眼眶,頭髮給剃成了當地農民的髮式,看上去應該叫他“柱他爸”或“鐵蛋兒哥”。想必頭髮長了,沒理髮的地方,隨便叫了個擔挑子串街走巷的剃頭匠。他一向對自己的尊容馬虎,但如此觸目驚心地糟改自己,小菲還是頭一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