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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萸激動得頭髮也抖動起來:“我們共產黨人要糾正的就是人們的謬見——說我們發展的骨幹都是手上有血漬的人,二流子、痞子!……”
農會主席把鞋子往地上一扔,腳伸進去,幾個腳趾從張嘴的鞋尖呲出來:“你說哪個是痞子?!”
霍隊長說:“政委,你聽人家把話說完!”他向農會主席點一點頭,請他息怒。歐陽萸從霍隊長手裏抽出菸斗,磕出裏面的菸灰,又在霍隊長的煙盒裏摳出菸絲。一面裝菸斗,一面把菸絲撒得到處都是,點了兩根火柴,煙冒起來了。
小菲坐在他對面,希望他能看到她跟他瞪眼:你怎麼抽上煙了?
農會骨幹們把他們“切斷後路”的辦法說出來,歐陽萸動也不動,只對新學的抽菸把戲有興趣似的。農民們集合起來,每家出一口人丁,開完老地主鬥爭會之後,每人上去夯他一棍子,打死正好,打不死再斃也不遲。這樣人人都動員,人人上陣,索老地主的命大家一塊索,以後誰也賴不掉。
文工團的三十多個人聽完都悶住了。這個村子有一百二三十戶人,除去不夠資格的另外幾個地主、富農,也有一百戶出頭,一家一個壯勞力,一條扁擔或一根鍬把,或者就來個最輕的,一家出根擀麪杖,七十多歲的老爺子有多少皮肉筋骨夠大家夯?夯不到一半人就把他夯個稀巴爛。再說一百多號人怎麼站也站不下,最後不成你夯我我夯你?不要緊,辦法總是有的,把老爺子掛到樹幹上,一人夯一下就走,先後次序可以抓鬮。
歐陽萸問霍隊長:“你讓我聽完,我不用聽就明白。”
這時小菲看見霍隊長惡狠狠瞥了歐陽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