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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說:至今爲止,你犧牲了什麼?要我看,是她在爲你犧牲,讓fbi折磨她!你見到她焦頭爛額的時候了嗎?你知道她因爲fbi的打擾丟了餐館的工作,失去獎學金嗎?!你親眼見到她從物質到精神崩潰的狀態沒有?!請問,你打算什麼時候犧牲?以什麼方式犧牲?
我說:里昂你閉嘴。你根本不瞭解安德烈……
你閉嘴。里昂的瘋還沒發完。幸虧馬尾辮綁得結實,不然他會還原成跟王阿花廝打時的瘋人形象。他說:你們倆都閉嘴,你們這種可憐蟲,也配來跟我談犧牲?
安德烈嘴張開,好像要哈哈大笑,卻又不忍打斷他激昂的瘋狂似的。
里昂卻站起身,向門口走。似乎這室內的空間不夠他瘋的。
你站住,安德烈說。
里昂站住了。轉過身。如果他手裏有衝鋒槍,現在就是他把我們全禿嚕了的時候。我第一次在地鐵上認識他,直覺到他身心內有種危險。我這直覺此刻完全被證實了。
里昂顯得很挺拔。一種自我正義使他感到悲壯。因而他顯得年輕極了。牛虻式的年輕。
你想說我這個藝術癟三除了“命一條”,一無所有。我狂什麼,對吧?而你們連“命一條”都沒有。你們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的生命都早早賣給別人了。你拿什麼去爲她犧牲?你的命從二十多歲到六十五歲,已經被你自己出賣出去了。你還想再辯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