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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怪,忙得連電視也不看,倒捨得花費兩個小時幫我熨衣服。牧師太太說。
就是一順手的事,我說。那可不止兩小時,而是四小時。熨那些衣服,需要一個笨手笨腳、缺乏技術的中國女人拿出整整四小時。而我撒謊眼都不眨:你知道嗎?我喜歡熨衣服,我可以一邊熨一邊打腹稿。我的教授說我的文章結構不怎麼樣,所以我必須多花些時間在打腹稿上。
是嗎?我以爲熨衣服這件倒黴的事能把天才變成白癡!反正它讓我煩得要瘋!
我非常警惕,她的東拉西扯裏隨時可能扯出正題來,有關我踏踏實實拖欠房租的正題。
噢,對了,我想起剛纔想跟你說什麼——我這腦子!
你看,來了吧。我抓起抹布賣力地擦着竈臺。
我昨天和斯迪夫想去找你呢!我們正好開車路過你打工的餐館,想到你萬一早下班,可以坐我們的車回來。他們說你請了假。
啊,我是請了假。我得到圖書館查資料。我信口說道。有沒有替便衣福茨隱瞞實情的必要呢?不是替他瞞,是怕嚇着年輕純潔的牧師太太。她若知道她家裏窩藏着一個fbi正在找彆扭的人,說不定她會給嚇着。你看她看上去多麼安全。那場審訊敲掉我本可以賺到手的二十五塊錢。二十五塊錢,無論如何縮短一點兒我和債務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