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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聲地重複:我說我一般不用車上的暖氣,一用它更是毛病百出;不然這輛車一般不鬧什麼彆扭。
我出聲地笑起來,想向他揭露一個事實——這哪裏還是什麼車?早就是一堆廢鐵了。但我又想到自己連一堆廢鐵也沒有。
里昂回頭看看我,也笑起來。他明白我笑什麼。在這樣的酷寒裏最好保持麻木的面部表情,因爲笑是疼痛的,笑把被寒冷凍固的表情硬撕扯開來。
他大聲說:你回到車裏去吧。
我說:到車裏做什麼?
他又說:你是不是笑我開一堆廢鐵不容易?
我說:是不是不容易?
他說:有一次早晨起來,發現車沒了。後來在廢車處理場找到了它。我現在把它停在我公寓附近,每天晚上都得在後車窗上打出個招牌,上面寫:這並不是廢鐵。
我說:你編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