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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臨,紅日西沉,深藍長空接近地平線處層層渲染着金色、橙紅、玫瑰紫色的餘暉,漸變得如夢如幻。但身處城市之中所能看見的只有鋼筋水泥叢林森然的巨影,人在這裏就像井底之蛙。身處德慶坊曲折逼仄的巷道中,只能看見頭頂的一線天空,已然被縱橫交錯的各種電線、光纜切割成很多碎片,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就只能說是深陷淤泥中的昆蟲了。
“……北荊濱海匡州湧現‘蟻族’,他們是像螞蟻一樣成羣聚居在一起的羣體,有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有來自鄉間田頭的農民工,有無固定收入的手工作業者和自由職業者。他們在一線城市工作生活,但收入微薄,居住在條件較差、空間較小的地方。白天像螞蟻一樣傾巢而出,努力工作,晚上又帶着滿身疲憊回到擁擠逼‘人’的‘家’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爲生活、爲夢想不斷奮鬥着……”鄭伊健努力擼直舌頭,學着播音腔在讀報紙。那張《濱海晚報》上沾滿油膩,是他剛纔在小街上買油炸臭豆腐時人家遞給他墊泡沫紙盒用的。
“擁擠逼仄。”羅小雄搖頭糾正他,“不是擁擠逼人,那個字讀‘ze’好嗎。”
“‘廠’字下面有個‘人’。字讀半邊音嘛!什麼嘖不嘖。”鄭伊健詭辯。
“真的讀‘ze’。古代象形文字模擬一個人在山洞裏的情境。”羅小雄耐心解釋道,“杜甫有首詩就叫作《逼仄行贈畢曜》,開篇兩句就是‘逼仄何逼仄,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鄰里間,十日不一見顏色’……”
“去你媽的,逼人逼仄不都差不多?總之就是地方小逼得人抬不起頭來!”鄭伊健惱羞成怒把報紙團成一團,朝羅小雄丟去,正中他面門。
鋪子裏突然破空飛出來一隻電工手套,正中鄭伊健後腦勺,那是正在修車的雅樂丟出來的,手勢極準:“鄭伊健,巴黎在呢,小孩子面前不許講髒話。”
巴黎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剛喫好油炸臭豆腐,現在又在一邊啃一隻碩大的油炸雞腿,一邊目不轉睛地看雅樂修車。這小孩簡直太能喫了,食慾大得驚人,不管誰給她什麼食物,冷的、熱的、酸的、甜的、辣的、軟的、硬的,她全都能吞進肚子裏去,估計是流落街頭的時候給餓慘了,有創傷性後遺症。
炮仗從巷子外走進來,從一個紙袋裏掏出塑料盒裝的紅寶石蛋糕,一盒塞給巴黎,一盒遞到雅樂手邊。
雅樂動作嫺熟地調整着助動車離合器,瞥了一眼炮仗:“你奶奶房子的產權問題現在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