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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笑了一下,“他們家老三是不是最壞的一個?這樣吧,我寫一封信,你帶給他,告訴他最遲……正月十五我們這裏會登門拜訪,讓他好好想想,好好打聽一下,看看他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我們買活軍做對。”
這番話聽起來非常不祥,張老丈汗毛直豎,買活軍的識字教材似乎又沒那樣有誘惑力了,他遲疑着想要說些場面話便趕緊告辭,謝六姐也並不留他,只道,“你現在怕了,其實你不用怕,連張地主那樣的人,如果他肯合作也還能拿不少籌子,更何況你們家一向還是比較忠厚的。多和你親家接觸接觸,想想我爲什麼這樣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怎麼做起來的,你就會知道什麼纔是合適你的路。”
謝雙瑤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張老丈已知道徐地主眼界不夠高了,他失魂落魄從縣衙回家,沉吟了很久纔去找女兒,他女兒又是擦黑纔回來,一家人喫完飯趕緊去洗澡,好在明日不上班,這裏做六休一,是以還可以談得晚些。張老丈拉着女兒女婿兩口子,還有徐家那個跑運貨,見識最廣的老三,慎重提出靈魂疑問:謝六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是怎麼發起來的呢?
要說到謝雙瑤的發家史,這就有些複雜了,因爲她一開始在彬山住,那一帶的流民和外頭往來不多,因此關於她的傳說顯得模糊而遙遠,衆說紛紜,有一些明顯帶着靈異色彩。比如說她出行時身邊帶着祥雲,是媽祖觀世音轉世等等,這年頭這種裝神弄鬼騙喫騙喝的人很多,大部分人聽到以後並不會太在意,因爲不怎麼能影響自己的生活。徐家也是在近四五年纔開始對謝六姐有所關切,那時候彬山和雲山縣、臨城縣打的交道是越來越多了,謝六姐的鹽和米也開始往臨縣賣,她的存在纔有了實際的意義。
“她自己也在課上講過。”徐家的年輕人顯然在私下多次議論過這個話題。“她是四歲的時候在彬山開始顯聖的,那一年她大病了一場,幾乎都有人以爲她活不了了,想向謝家買了她去喫肉——那年收成的確特別不好,彬山的流民幾乎都沒有什麼喫的。”
這話說起來非常聳人聽聞,但張老丈不詫異,許縣鄉下普遍生女不舉,災荒年間生子不舉也不奇怪,更何況是更加悽慘的流民。易子而食對於流民來說並不罕見,尤其是快病死的小女孩,臨死前換出去,還能省去挖墳的功夫,說實話拋在山裏也是給野獸喫了,給旁人送去至少還能換點米糧回來,這選擇聽着駭人但卻很實際。
不過謝家人並沒有答應,而謝雙瑤高燒一夜之後也活過來了,彬山人都傳說她是去見觀世音救苦救難菩薩了,學了一身的本領回來,還有那駭人的神通,不過謝雙瑤本人並不喜歡這個說法,她唯一肯承認的就是自己並不是這個世上的人。
這是當然的了!她懂得這許多世上沒有的知識,比如說城外的紅磚窯。“爲什麼咱們這房子建得這麼快?便是因爲本地開始產好磚了,她教人搭了一種露天的燒磚筒子,很大,一次能出幾萬磚,而且很堅固,不比青磚差多少,非常便宜。才能燒出這許多磚來,和水泥一起同時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