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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異想天開,認爲張天如遲遲不婚,是受了市面上一些新式話本的蠱惑,在尋找令人心動不已的命定良人,把愛情當做婚姻的必須前提,竟苦心規勸道,“天如,你可不要被那些歪書移了性情,去追尋什麼情鍾之人,這東西虛無縹緲,過日子看的還是各取所需,如此方能穩定!說句蠡測狂言,能和性靈投合的,志向才情焉能在小?”
“你們兩個都是有理想有追求的,這日子也就長久不了,若你談了個女吏目,理想叫她去南洋支援,外調高升,誰知道幾年回來?你是要放棄自己在羊城港的攤子,跟她一起過去,從此幾乎沒有在《週報》上發文,參與立法的機會,還是讓她辭職做個教師,在羊城港和你一處?”
“這犧牲之人,心中不可能沒有怨氣,就算一時衝動做了這個決定,也很難體面收場,到時候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大家彼此難堪罷了!”
這是老成之言,衆人都是點頭,又舉了六姐婚書的例子道,“以六姐之能,也只是要尋一朵不問政事的解語花,這人心還是不能貪得,婚姻是要過日子的。只要和標杆八成相合,你還有什麼額外的喜好,儘管說來,我們盡力爲你搜求,也是按着你的喜好來的,見了面,日子過起來了,漸漸地也就喜歡了。”
張天如被這些朋友的好意,擾得看不下去文章,放下報紙,掩着不耐,拿起茶喫了一口——聽着這些話,猶如聽天書一般,一時間也難免興起對牛彈琴,與燕雀爲伍之嘆:他之所以三十歲上還沒有成親,怎麼可能是要尋找一個意中人?只是日常忙碌,而且對他來說,男女之念很淡,比起談情說愛,更喜歡鑽研政治風向,閱看各色論文,把握社會發展的脈絡。
他這樣一個孤家寡人,和所有親戚都是仇家,又是在買地這種自由得過頭的社會風氣裏,除了個別年歲比他大的至交,掏心掏肺拿自己的心腹話,勸他找個知疼知熱的人以外,其餘人也沒有什麼話勸他,因此,從前的確沒有感受到成婚的壓力。
但現在,模子一出來,張天如也意識到,自己是要快點向標杆靠攏,把自己的婚事安排起來了——只是這種事情,本來就無可無不可的,根本不值得佔用寶貴的時間來仔細討論。就這篇文章而討論到個人婚事的,只能說是看到了第一層。都是想得太淺的庸才,甚至連開口交流的興趣都沒有。
“相親什麼的,倒不必諸仁兄賢弟費心,我比宗子兄是要好找一些的——我在羊城港不太挪動,也尋個不挪動的,又不拘一定是教師,便找訟師同行,又或是那一等畫師、樂師,做話本的,人選也很繁多。”
他幾句話便把大家的視野都開闊了,衆人也是恍然大悟,都笑道,“是是!我們也是被張家給帶死衚衕裏了,還想着也去託人相教師,倒像是喫他們撿剩下的了!你說的對,大家各過各的日子,個人情況本是不同!”
“那天如兄你細看這文章,又是爲何?”也有人問道,“本來還當你是不願成婚,還在尋找文章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