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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槐靈縮在毯子裏,視野裏是茫茫的霧白色。他什麼都看不清,只感受到侵蝕意志的溫暖,周身的壓感像是什麼東西緊緊纏繞住他,又像是深愛的人緊緊擁抱着他,在這樣的暖意中睡上一覺,應該會做個輕飄飄的好夢吧。
他的脣角慢慢揚了起來,露出滿足的笑容。他記起來是誰這樣緊地擁抱過他,血色聖誕時,那個青年抱住他從高樓上一躍而下,擁着他穿過槍林彈雨,在對方懷裏不必擔心任何危險,的確可以沉沉地睡去。
可隨即他的笑容便凝固了,反覆過無數次的夢境在幻覺中出現。他看見青年轉過身獨自離開,遙遙地走上天台,槍響後鮮血濺起,殷紅的血花綻放在雪地上。血點也落在他的前額,像一小片滾燙的烙印,烙下他靈魂深處的悔恨。
洋溢着暖意的安全感消散了,風雪之中只剩下他彷徨的眼眸,眼淚在頰邊凍結成冰。如果就這麼安然睡去,又該換誰爲他去死?
“我……還不能睡,”鄧槐靈的聲音微弱,卻帶着深深的不甘,“我不可以睡!”
他的音量忽然拔高,蘊含無限的氣勢迴盪在殿堂內,宛若沉渾的洪鐘,“我還沒有,保護你!”
棕色的眸子驀地張開了,那本該是垂死之人的眼神,卻如同鋒利的刀刃般懾人。美杜莎錯愕地注視着這個渾身滴血、狂氣卻更盛的獵人,想不通他爲什麼還能甦醒。
她敢肯定對方的肋骨被她勒斷了兩根,身上也全是淤傷,更不必提纏繞造成的窒息和神經毒素。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便有絲縷的細風從包裹着鄧槐靈的蛇發縫隙裏滲入,彷彿纖薄無形的刀刃,沿着狹窄的軌跡快速遊走。
美杜莎眼睜睜看着這個虛弱至極的人類操縱着風場,周遭所有的空氣彷彿都被抽到了狹小的空間中,像是暴烈的風球那樣往裏面聚集,從內部逐漸撐起了一根根蛇發。金屬的蛇發被風球撐得彎折到極點,發出不堪重負的喀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