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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閨女,聽着像他親生似的。個糙漢,不是看在他照顧子青母女一場的份上,才懶得理他。
紅姨端着腰:“我兒子怎麼了?我兒子才七歲就給你幫工,一分銀子的工錢也沒叫你支。不要白不要,回頭我送去藥鋪裏做學徒。”拍拍屁股要帶二蛋走。
“不要不要,我就愛跟關伯伯學。”二蛋不肯走,二蛋喜歡關伯伯。
關福懶得和她鬥嘴,就住了嗓子不吭聲。
紅姨倒又不走了,問秀荷回來做什麼。難得今日未化濃妝,除卻眼角天生上吊,整個人看過去卻少見的乾淨,好像歷經千帆而後看破的沉靜。
秀荷環顧了一眼周遭,見桌面上疊的碗勺都已乾涸,盤子裏剩下的鹹菜還是自己出嫁前釀的苦瓜,也不曉得放了有多少天,蔫癟癟的都快要長毛。曉得自從自己嫁人後,阿爹就過不來日子了,不免眼角有些發酸。
子青是個什麼都要好的女人,旦決定下來一心一意和關福過日子,哪怕最沒錢的時候,也要把每個人出門的衣裳都洗曬得乾乾淨淨,家裏頭收拾得一塵不染,連最簡單的食材也能弄出個花樣。秀荷小的時候,常在窗外默默地看着子青無言忙碌,那時總覺得子青不該過這樣粗糙的日子,可是該過怎樣的呢?她太小,又說不出來。
關福每次只管把工錢上繳,回到家裏子青自會把一切都打理得細微周到。後來子青不在了,活又給秀荷接過來。秀荷學了子青,做什麼事兒都要做得最好。如今閨女忽然出嫁,關福習慣了十來年,一下子改不過來,全亂了。
秀荷抿了抿嘴角把酸澀掖藏,問關福:梅家到底怎麼把阿爹氣了,院子裏又爲何忽然多出來那上百缸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