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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得這是個留不住話的碎嘴兒,周氏便卡斷念經,睜開眼睛道:“累了就先回後面去歇着吧,別在這裏干礙眼。”
她也不喜歡晚春,其實還是滿意秀荷。平時對誰人都謙卑忍耐,對着晚春卻是直來直去的不客氣。
晚春巴不得呢,趕她?她還不稀得聽。道了個萬福,懶散散地扭着腰肢兒走了。
梅孝奕給漢生打了個招呼,漢生應聲“誒”,尾隨後頭而去。
一股胭脂香粉味兒拂面,老太太皺了皺眉頭:“怎麼纔去一年,就把她慣成了這副德行?這丫頭骨子裏賤-騷,越由着她越蹬鼻子上臉。”口中叱着,又續過方纔的話頭接着道:
“最初冒老爺把兩間店面判回他們庚家,你二叔便起了疑,派人去京城打聽。說是端王爺早前和一個戲子有過一段風月,那戲子叫燕笙,只怕就是關家那丫頭的娘,庚武后來認的義父也是他。如今他庚家風光可了不得,咱家的好地連同早些年他們賤賣的,全部又被他買了回去。這還不夠,他家的酒成貢酒了,倒把我們梅家的繡莊貼上封條,這心眼兒狠的,不叫人活了。當年真不該一時心軟留他一條小命,看如今被他反咬一口……咳咳,咳咳咳!”一說起庚家的翻盤就氣喘不上來,問孝奕這次準備呆多久,怎麼老太爺和你爹不回來?
福城商人世代出海經商,在朝廷頒佈禁海令之後,依然有些不怕死的冒死隨船出去。梅老太爺就屬其中一個,但梅家在宮中有老太妃做靠山,到了那邊打點起官場來也好糊弄。去年底漸漸卻有些力不從心,否則不至於老太太送了數封信,隻言片語也未能到達。
一座陰盛陽衰的老宅,靜悄悄的,女人們希冀的眼神全都寄託在自己身上。梅孝奕微抿薄脣,默了片刻只淡淡道:“南洋那邊今歲鬧亂子,沒賺甚麼生意,帶回來的金子不多,若非孫兒識得華商頭領,只怕這趟一樣也是回不來。但若再要過去,日後卻是難了。待把家中事物打點周全,屆時再做決定罷。”
他並未直說,但梅老太太和周氏的臉色卻刷得頹唐下來。像是不成文的規矩,所有出海經商的男人在海那邊都另置了家室,那些身材嬌豐的南洋女人一樣也給她們的男人生兒育女,甚至因爲相處的時間比自己更長,生的孩子也更多、更好看。孩子一多,牽牽絆絆就繁複,放不下,最後就留在那邊,老了死了也不回來落葉歸根,只給這邊獨守了一輩子的髮妻留一個空冢。
老太太和周氏一直都知道,老太爺和大老爺在那邊早已另娶了女人,老太爺年輕時候就帶回來過兩個,去年大老爺把娜雅和南洋混血兒帶回來,那就是認祖歸宗。聽孝奕今番這麼一說,大抵以後也是不回來了……不回來了……那她們活在這座宅子裏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