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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眼淚掉得兇猛,庚武把秀荷的肩膀攬過懷中,凝重地點了點頭:“岳丈大人放心,你要說的小婿都明白。”
“誒,那就好、好啊……”然後關福便沉沉地闔上了眼簾。那黑白官差站在門外等他,他遲疑着回頭一看,魂靈便被它無聲地勾去了陰暗,一聲“好”也沒有活人再能聽見。
“爹——爹啊——!”關長河發出一聲哀啕,偌大個漢子重重地往牀前跪下,泣不成聲。
“嗙!”大門前鳴一聲單炮,把喪事向鄉民們通報。子婿二人隨即燒湯爲關福洗臉梳頭,又更換了壽衣。橋尾這頭擺了幾十桌大酒,又請了吹班彈奏,請了高僧唸經,氣氣派派地入殮出殯,安葬在子青四年前的鄉下墓地旁。
福城人送親,女眷只能送到半路,秀荷沒有跟到盡頭,聽庚武說阿爹下葬的那天,天高雲淡的,天氣好得不得了。子青墓旁的蝴蝶蘭開得旺盛,瑩白的花瓣桃粉的蕊心,像鴛鴦比翼雙飛,又似夫妻永結同好。秀荷便想起子青淺澈的笑容,未鍍妝時青白得像不染塵埃。
子青的笑在秀荷開口叫“爹”之後便多了起來,時常與阿爹對視的時候,也會有嬌嗔的表情。彼時年幼的秀荷便對子青羞羞臉,子青剜一眼高大的關福,扭過身去刷鍋洗碗,關福眉間眼裏都是歡欣,哈哈笑着把秀荷高舉到肩膀上,也會偷偷地轉過去親子青。那是子青容顏最美的時光,雖然依舊是話不多。
秀荷想起小時候路過阿爹房門口,聽到的那些綿綿沙沙的喘息,彼時年幼不懂,等到嫁給了庚武,方纔明白那動靜是因何而來;而阿爹眉間眼裏的歡喜又是因何而生。秀荷想,子青和阿爹其實是相互要好的吧,雖然那舊時的情懷依舊在她心中鐫刻下痕跡,但子青後來其實得到的卻更多、更純粹……至少比在王府中爾虞我詐、惴惴惶惶來得要好。
秀荷如此一想,所幸子青跟的不是鐸乾,便也勸自己對鐸乾釋然吧,好賴總是叫他煎熬了十幾年。
辦完了喪事已是七月初,盛夏的陽光把後院小屋炙烤得像個火爐。三隻寶寶和秀荷睡在榻上,庚武一個人擠一張臨時搭就的小牀,大半夜熱得睡不着,頻頻聽見舀井水沖涼的聲音。白天兩頭跑得辛苦,夜裏又睡不得安穩覺,一段時間下來,那清雋的五官便越發棱角分明。
庚夫人和二嫂看在眼裏,便勸秀荷搬回城裏去住。秀荷笑盈盈的,每次只推說怕姐弟仨個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