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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你身爲讀書人,便該守讀書人的本分,用心研究經史纔對,看這麼多逸聞閒書做甚麼?”若說翻臉之快,這位沙大人是丁一穿越之後的第一位了,並且人家還訓斥得有理有節,“本官不能因你幫得這個忙,便縱容你不務正業!一日到晚你做的什麼事?不是和國子監的前輩爭吵,就是和同窗爭風喫醋,看書就看些逸聞雜學,科舉這條路,你覺得這樣走得通麼?日後若仍如此,讓本官知曉,定不輕饒!做人,須得潔身自好!”
丁一苦笑道,這真是做好事做到淚流滿臉吧?自己是想着李賢當時在天然居,說沙安是他舊友,所以爲了免得沙安在士林讓人詬病與閹黨有染,才這麼提醒他。結果倒好,換一番義正辭嚴的訓斥。
但送佛送到西,戲到這裏丁一也只好拱手道:“大人所言極是,學生聞之茅塞頓開,今後定然……”好不容易纔把這位沙大人送出金魚衚衕,在走回來的路上,丁一卻冷笑起來,原來想不到勳貴會給忠叔出頭啊,若是風三公子以爲這就是丁一逆襲,那好戲還在後頭等着!
古代的窗戶很多人都以爲是砂紙糊窗、拉上麻筋再刷上桐油的,如此想來春來化雪之時定是極不好受。只因將窗關閉便是一室昏黑,雖不說沒一點光亮但也談不上光明;將窗推開卻是寒風入骨猶勝落雪之際。其實這種苦處卻也只是窮苦百姓在捱着罷了。
略有點身家的,便在天窗處裝上一塊明瓦,據說是南京明瓦廊的特產,工匠們將羊角熬成膠液,稍稍凝固後壓成薄片,如此便能達到較好的採光效果,甚至還可以和出色彩,做出有色的明瓦來;身家再好些的話,木格花窗一格一塊,不單解決了採光,幾乎一扇窗便是一件精緻的藝術品。
而這處的幾大扇窗上,用的卻不南京的明瓦,而是如下西洋的寶船一般,用蚌殼磨製成極薄的瓦片來嵌鑲在這一格格的花窗上。這些薄如紙張的明瓦,原來蚌殼表面的弧形紋路依然清晰,而另一面則發出蚌殼內壁上特有的珍珠光彩,這與南京的明瓦相比起來,用俚俗的話說,大約就是此處明瓦是正宗野生天九翅,南京的明瓦是粉絲混麻油的“碗仔翅”。
相貌堂堂的老人站在窗邊的書桌邊上正在臨摹着一幅碑帖,光線充足而柔和地透入書房裏,照這每個角落。老人的字寫得極慢,一個“九”字足足寫了二盞茶還沒寫完,只是那字始終在變化着,儘管慢得幾乎不可見,但確確實實在寫着,他說話也很慢,言辭之中卻帶着一種不容否定、久居上位的官威:“若老夫是勳貴,也必爲那人出頭。”
從順天府趕過來那位員外郎,聽着不太明白,但只敢半個屁股沾着椅角的他,所能說的也只有是:“是。”除了是,難道他還敢在這位大佬面前,說出別的字麼?
但老人抬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手中的筆仍在動,但在邊上看着,卻不知道到底這個“九”字幾時才能寫得完:“汝爲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