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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截話嚇得那員外郎腳手發抖,知縣才七品啊,難道這大佬覺得自己辦事不力,要削職外放麼?可憐金榜題名至今混了這麼些年,竟一朝化爲烏有!只是他心思百轉之際,卻聽老人又接着說了下去:“有商賈欺辱致仕官員,爾將奚爲?”
那員外郎一口氣好不容易纔續上來,原來大佬是看穿了自己沒聽明白,給他舉了個活生生的例子。縣中有商賈欺負退休的官員,那也是讀書人出身的縣令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所謂同氣連枝都是讀書人出身都是做過官的,今日這商賈欺負致仕的退休官員,自己終也會退休的,難道到時也是被欺負麼?
“大人一針見血。”員外郎連忙回應。
那老人卻不再說話,依舊慢慢地寫字,寫那個兩盞茶也就是二十分鐘也沒寫完的“九”字。
過了半晌,便有管家含笑對員外郎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不要驚擾正在寫字的老人。員外郎巴不得快點可以走,再來一句“汝爲知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當場昏厥過去,而偏偏他又不能跟這大佬說:“麻煩您加個‘若’字還是‘如’字?不行加個‘或’字也可以啊……”他一句話也不敢說,只要在這裏被嚇,他要不想走才見鬼呢。
“汝去尋英國公,問他想如何了結此事。”不知道何時,那個‘九’字便已寫完,正如這位朝中大佬的佈局一樣,沒人能看懂他在什麼時候開始,沒人看懂在什麼時候發動,也沒人看懂會在什麼時候結束。但他佈下的局,一旦收官,卻必是如這個‘九’字一般,神完氣足。
“下官領命。”員外郎連忙應了,行了禮之後匆匆倒退着出了房門。
這幾日的陽光都很好,丁一的心情漸漸變得開朗起來,就算他那些花窗是南京明瓦而不是蚌殼研磨而成。因爲這些並不是丁一追求的東西,他所希望的是不受干擾,完成五個隊員的訓練。而忠叔也不再遠望了,有時還會遠遠跟着他們跑上一節,但年老體衰還是很明顯的讓他無法跟上丁一他們的節奏,但忠叔卻沒有什麼不滿,他看着丁一的成長,專注地守候着,以致可以無視自己老去的悲傷。
丁一現在已經不需要去追趕最後一名錦衣衛了,現在開始進行隊列訓練之後的跑步,都是講究集體性,而不是如放生的動物一般任由撒着腳丫子亂跑。隊列訓練對於一支特種部隊來說有沒有必要?答案依然是肯定,如果期望在惡劣的條件下,小隊成員依然能很好地服從命令,那麼隊列訓練就是一個必要東西。認真來講,隊列訓練是可以完全視爲無道理的事,怎麼走路不是走?怎麼站不是站?
但它是必須的,存在不是爲了整齊劃一的觀賞性,而是爲了依靠這種毫無道理的科目,去培養一種下意識的服從。當然若果已方的武備遠遠超過敵人,前出尖兵測距之後可以先呼叫大口徑炮火,接敵之後呼叫裝甲支援、甚至還有空中打擊等等實現碾壓式的打擊,那麼必須承認,隊列訓練的意義也許就很次要了。問題是丁一什麼也沒有,沒有集羣炮火、沒有裝甲支援、沒有空中突擊……連製造一把單發滑膛步槍的無縫鋼管都沒有的丁一,只能從隊列訓練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