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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程氏一面須得設法喪事,且與安氏孃家人細說內裏緣故;二則要安置小輩,且怕有甚萬一,已是延請大夫,再有江源之事,又恐拘束了江澄——她婚事將近,卻又有喪事,也得小功五月,且要將此事與那邊夫家再行商議,唯恐委屈了她。由此,程氏只讓她安生住下,並不令沾上此事,反倒讓她多與閨中密友等往來,只說:“兄嫂將你託付與我,原是入京備嫁,現今又有此等悲涼之事,你是個好的,有心幫襯,然則已是說定了人家的,若是被衝撞了,豈不令我又添擔憂。且之後數月,你又不得出門,原是耽誤了許多事,這幾日且與那些個姑娘好生說說話纔是。”
江澄雖不願,無奈程氏幾番勸說,只得應下,便思量着請了黛玉等幾個親近熟稔的,也不過想着請來略坐一坐,聊以安慰程氏之意。不想,今番卻有這樣的事出來!
“前番如此,今朝復又如是,我着實燥得慌。”江澄且與黛玉細細說完內裏緣故,且又有幾分慚愧,面上做燒,口中只低聲道:“這樣的事,也是難說難訴。不獨我這邊兒,便是你,心內便是着惱,休說你我情分好,便是尋常的,怕也難說難訴的。好妹妹,真個惱了只管啐我便是,若只這般含笑相對,我、我也着實過意不去。”
黛玉聽了那些緣故,度量那安氏年歲,忽而想起當初母喪之事,心內也由不得一軟,當即便嘆息一聲,道:“罷了,既是這等事在,我還有什麼可說可惱的。翌日安夫人白事,我怕也不得過來,不過遙遙焚香相祝而已。”
江澄與安氏也不過數面之緣,並不甚相識,然也知道那是個賢惠明白的女子,此時聽得黛玉這麼說來,不免也觸動愁腸,因嘆了一聲,道:“表嫂與表兄自來情分甚篤,並無姬妾,舊年也曾對鏡描眉,潑茶賭書,着實是一對神仙眷侶。表兄一日去了那太平州做了個知州,那裏臨近韃靼,且有駐軍,竟是兩頭都艱難。後頭還有隱隱有些盜匪之事出來,他煎熬着多方周旋外頭,內宅且都託給表嫂。表嫂她也並非無知婦人,不免每每擔憂,又有上下等事操勞,竟至病故。昔日我便多有思量,若得夫妻和睦至此,便是什麼樣的事,也能撐過去,卻不知世間之事,不如意十之。”
說到此時,江澄不免落了幾滴淚。
黛玉本自纖弱,聞說這等悲涼之事,也覺傷感,陪着嗚咽一場,纔是低聲相勸。那江澄本心卻不似黛玉這般多愁善感,不過一時觸動愁腸而已,及等發作出去,她也能略略振作起來,且取了帕子擦了淚珠兒,又道:“卻是我的不是,倒是平白招惹你如此。今番家中忙亂,偏我又不欲嬸子擔憂,且讓你受了這樣的委屈。”
“到底小事,原是偶爾之故。”黛玉心內已是和緩了三分,口中便不欲多提,只與江澄又說了些詩文瑣事等一類,半個時辰過後,方纔辭去。江澄將她送到外頭,又令人仔細,眼瞅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方纔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