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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春纖只覺得心中堵得慌。但這樣的話,她又無從說起,旁的什麼,也都爲此遮掩,竟只只能眼睜睜瞧着黛玉將這一片葬花吟寫下,才自停筆。又見她雙淚簌簌而下,竟不能自抑,春纖心內一嘆,只得先將旁事拋開,先勸慰道:“姑娘這又是怎麼了?可是前頭夢裏魘住了?”
紫鵑已是趁機與黛玉穿了鞋,聽得這話,方改了顏色,正皺眉欲道。那邊兒黛玉已是取了帕子拭去淚珠子,又輕聲哽咽道:“我也不知怎麼的,朦朧睡了去,忽而便有一夢,見着自個兒正自提着花囊,收了落下的那些花瓣,且欲葬花,口中卻吟着這些詩句。及等醒來,也不知是夢是醒,恍惚之中,先記下詩文來罷。”
春纖原是提着心聽着,聞說如此,倒有幾分啼笑皆非:什麼先記下詩文來罷?難道這詩文倒是頭一樣的。
然則轉念一想,她又覺不是滋味:紅樓夢之中,這一篇葬花吟原是黛玉身世遭遇所寄,平生精神所繫,字字血淚而成。她能夢中得此詩文,有此行止,實在說來,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想到這裏,春纖倒覺比先時鬆快了幾分,又見黛玉雙淚長流的模樣兒,便輕聲勸道:“自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想今兒原是芒種節,須得與百花踐行,姑娘先時便與府中姑娘們踐春,自然瞧着這些花開花落。心頭有所思量,也是常有的。便是方纔,姑娘不就是與我說了半日的花落花開,人聚人散麼?”
這卻是說得圓和。
黛玉心下細想,倒也覺得此話不差,因取了帕子輕輕拭淚,又帶着一點哽咽,低聲道:“也不知是什麼緣故,這一夢便似黃粱,彷彿自個兒經歷過的一般,倒是牽心掛肚的。只是,你說的也是,大約是心有所動,方有此夢。”
說罷,她卻猶自不能釋懷,竟自坐在那裏思量,面上怔忪之色不曾稍減。
紫鵑原想相勸,卻被春纖攔住,兩人靜靜相陪本日。黛玉方回過神來,又竟欲取了花囊,且去葬花,只說:“夢中未必不是徵兆,許是那些花兒託夢,也是未必。”紫鵑與春纖苦勸幾句身子要緊,見着她並不動搖,也只得與她厚厚添了兩件衣裳,又隨着一道相陪撿取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