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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奴聽了笑道:“這不全明白過來了?要我說不如趁着這個好日子,咱們和花二哥還有那紅衣小妹子好好商量商量,這原是藉着他們的名頭開起來的買賣,如今又叫那紅衣女子給攪和了。不如就把一筆爛賬留給他們。
這兩個都是江湖人,維護起鏢局子來,可比咱們兩個強遠了。就是跟那些客商打交道,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咱們兩個都不是做大生意的料,還不如趁這點錢沒有賠光,把自己的那一份抽出來另外幹小買賣。如今你又是黌門秀士,就是不去考功名,守着小店做個晴耕雨讀的差事豈不是好嗎?如今冰姐兒眼看大了,我這個小孽障又要落草,咱們倒不用請先生,就是你來教導他們也罷了,不論男娃女娃,念兩句書識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子,也算是出身書香門第一回,每日裏又不用擔驚受怕的,雖說是千金散盡還復來,我覺着倒還是小富即安的好呢。”
張三郎見碧霞奴說的話句句在理,又都和着自己的心事,喜得摟着她在懷裏笑道:“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先瞧着姐姐就覺得心裏愛,如今做了幾年夫妻,倒真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呢。”
夫妻倆久別重逢,自有一番溫存不必細表。
過了幾日,幫襯着花逢春和那紅衣女子成了婚小,夫妻兩個依舊住在三郎的買賣場院裏,張三郎瞅個空子,就對花逢春說起這事來。那花二哥原是很講江湖道義的,聽見這話趕忙擺手,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道:“兄弟這是說甚話,不是叫我做那不講江湖道義的豺狼虎豹之輩嗎?這買賣的是我助兄弟做起來的,如今自個兒卻奪了去,叫我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起名頭?”
張三郎聽了這話笑道:“哥哥說話恁的見外,哥哥是誰,我們是誰?雖說是兩姓旁人,卻當是至親骨肉一般,再說這買賣的本錢又是藉着花二哥的名頭做起來的,,原本我不過白出個力算算賬罷了,如今哥哥嫂子已經成婚,正是成家之後要立業的時候。
你又發下重誓,不在路林道上行走,不做那敗家破業的勾當,若是一切從頭再來,嫂子又原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出身,叫她跟着你東奔西跑風吹日曬的,豈不是辜負了人家女孩託付終身的心思嗎?再說我家道原本不難,再多賺了銀子也沒有甚用處,我心裏還是想過些晴耕雨讀的日子,這買賣說來說去都是哥哥嫂子拿在手裏最妥當。”
那花逢春原是個直性的漢子,肚子裏沒有那些個彎彎繞,聽見張三郎這般說,又心疼渾家爲他耽擱半生,如今兩個若是想要這樣在市井當中落腳,不去江湖上做那打打殺殺的勾當,這一筆挑費倒還真沒處抓撓去。
如今三郎既然說了這話,又素日裏知道他這兄弟從來是明人不說暗話的,何不就接了他這買賣,還是從頭做起,原先他賺來的銀子叫他帶走就是了,就當自個兒兩口子給他做個掌櫃的,日後東山再起之時,每年也學田裏交些租子就是了。
當下拍了板兒道:“這買賣我接了你的不難,只是原先那些利錢銀子我是一概不要的,若是你們當做打發要飯的給了我們夫妻兩口子,我們就寧可跺腳一走,海走天涯,叫你們永遠也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