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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有一副世所罕見的好耐性。
屋子裏暗香浮動,玉漏滴答,阿九深埋着頭,額貼着冰涼光滑的石板。這是個令人爲難的問題,天底下恐怕沒有人會真的覺得自己該死,她更不例外。聽他的口吻,斂盡了一切情緒,根本無以揣摩。
她沉默了許久,終於沉聲道,“回大人,屬下並不想死。”
謝景臣面上仍舊沒有表情,只兀自把玩手中的茶杯,極緩慢地轉動,忽而一哂:“世上沒有人想死。”略一頓,半眯了眼眸光掃向她,如斜視一具死物,“要活命,總得有活命的價值。”
阿九沒有吱聲,只是僵着身子頭俯得更低。又聽見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下來,漠然疏離,“你殺了該與你一同入宮的女人,刺傷自己,又憑空捏造了一個莫須有的刺客,每一條都足以讓你死千百次。”
他語調平靜,歷數她條條罪狀,聽得阿九不寒而慄。她大爲惶駭,昨日他不在府中,這些事是從何得知的?她細細回想,昨夜梅花亭附近的確並沒有旁人,她能夠肯定,便不會是有人通風報信……
那是爲什麼呢?她冥思苦想,是哪裏出了岔子,還是哪裏露出了破綻?可是既然他已經說了這樣的話,那是否就意味着……她這回難逃一死?
是時謝景臣的聲音又響起,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頭頂,冰涼如隆冬的風,徐徐道:“身上留了傷,入宮是不能夠了。相府不留無用之人,你該明白規矩。”
身子忽地一陣癱軟,阿九的十指在廣袖地上收攏,狠狠糲過地面,傳來鑽心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