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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什麼樣兒他自己最清楚,走得越高,摔下來越慘烈,離開腳底下一畝三分地的金磚,他什麼都不是。要麼是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東廠督主,要麼就是披頭散髮人嫌狗厭的階下囚。他小心經營,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可誰管他這些?要麼盼着從他身上撈油水,要麼盼着他倒臺自己出頭。沒人管他疼不疼,連他自己也忘了。
“白癡。”沈玦道。
“心疼你還罵人,沒天理了。”夏侯瀲開玩笑地抱怨了一句,低頭繼續扎燈籠。燈籠架已經編好了,他開始糊紙,還是小兔燈籠,但這次的更大更圓,耳朵豎起來,像兩把蒲扇。
沈玦默默看着他專注的眉眼,只是在扎一個破燈籠,卻像在雕鏤玉石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總是這樣無聊,小孩兒問他要燈籠,他就紮了一個又一個。
可沈玦就是喜歡這樣的夏侯瀲,割捨不掉,愛不釋手。
他用目光描摹着夏侯瀲的眉宇、眼睫、鼻樑、臉頰和下巴的線條,一點點向下,直到捏着牛皮紙的消瘦指尖。心裏有一隻妖魔冒了頭,在他耳邊低聲細語。
你的心疼我也不要,白癡。沈玦想,我要的是你。
他抬起手,虛虛籠上夏侯瀲的肩頭。夏侯瀲沒有反應,兀自糊上第二層牛皮紙。蒼白的指尖慢慢壓實。他感覺到夏侯瀲肩上骨骼的鋒棱,還有凹凸不平的陳年舊疤。他不動聲色地用拇指輕輕摩挲,一種暗暗的蝕骨銷魂的滋味兒漫上來,比明目張膽的親熱更加醉人。
夏侯瀲在糊第三層牛皮紙了。他眯起眼睛,緩緩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