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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知道本憲宣你何事?”
學生不知……
汪孚林知道他要是敢這麼回答,十有會激得這位大宗師雷霆大怒,說不定下一次問話之前,先讓自己嘗一頓竹筍燒肉,於是他當即抬起頭來,膽大地直視着上首這位老者,不慌不忙地說:“學生知道,是爲了傳聞中學生罔顧孝道,縣試作弊,買侄爲奴等事。”
“你既然知道,本憲準你置辯!”
汪孚林最怕遇到的就是那種急躁不聽人話,上來就喊打喊殺喊革功名的提學大宗師,如今聽到上首這位乾脆利落地撂下這麼一句話,他登時心中一寬。儘管他早就爲了今天的情形暗中演練過很多遍了,這時候還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和話語,這纔開了口。
“其一,學生乃是家中獨子,二老素來督促極其嚴格,自啓蒙以來,日日讀書不輟,雖三九三伏,讀書不得少歇。父親常年奔波在外,每逢有家書送回來,必然是以勸學爲主。”
這是筆記裏頭看來的,此時汪孚林自然說得理直氣壯:“此前道試在即,家父捎來的家書上,嚴令學生在家安心備考,不許離開半步,否則即爲忤逆不孝。家母前往漢口一爲侍疾,二也是因爲她精通算學,能夠幫助家父。我歙縣好學之風深入人心,雖鄉野也有社學,不孝者鄉里千夫所指,試問學生如若不孝,本村長輩鄉親何以一路相送至城中?”
一口氣說到這裏,見座上大宗師不置可否,四周的生員之中卻傳來了一陣嗡嗡嗡的議論聲,而後又歸於寂靜,汪孚林才繼續說道:“其二,學生從前除卻這三場考試,就沒有出過松明山村,縣試之前又和老父母素昧平生,何來作弊之說?衆所周知,縣試、鄉試、道試,名次如何本就未必一定,既是平日積累,也有臨場運氣。若是縣試名次高,道試雖取中卻在末位,這就是作弊,那過往數百年,有多少先賢亦會遭此污衊?有多少考官要蒙不白之冤?”
生員之中,大多數人和汪孚林都不甚熟悉,只覺得這位附生在外頭看了一場殺威棒之後還能口若懸河,心理素質和臨場發揮都頗爲可觀。只有人羣中的程乃軒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暗想這是從前與人觥籌交錯間,顯得很不擅長交際的那位賢弟嗎?
這先後兩次回答,汪孚林知道這些反駁雖說有力,卻絕對稱不上嚴密到無可辯駁。換言之,那就是空口說白話,僅此而已。反正他真正的重心在於最後一條買侄爲奴,這會兒調整了一下呼吸,決定拿出殺手鐧,畢其功於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