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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司吏當到他趙思成這份上,輕輕鬆鬆就轄制了縣尊,怎不得意?
縣令不管事,總得要有個人署理。論品級自然是該方縣丞頂上,可知縣官廨中的葉縣尊卻捎帶出來一句話,請縣學教諭馮師爺來暫時署理,把糧長謁見這檔子事接過去。這本來絕不合規矩,但葉縣尊卻掣出了一個前例,那就是年初各府縣主司赴京朝請時,績溪縣曾經由縣學教諭楊師爺來署理縣令!
可是,馮師爺之前爲了汪孚林家中僉派糧長的事情去和縣令商談,明顯站在汪孚林這一邊,這事兒六房胥吏無人不知,因此趙思成哪會讓縣尊這招得逞,一得知縣尊屬意於馮師爺接手,他就立刻跑去縣丞廨求見方縣丞。
歙縣是徽州府首縣,故而縣丞、主簿一應俱全。然而,明朝初年,這些僚佐還有發揮能力的地方,現在就是猶如一個蘿蔔一個坑似的給個缺,實權卻一分也無,不止他們,就連典史也遠不如當年風光。所以,方縣丞作爲監生出身的淳安人,在歙縣熬油似的當了兩年多縣丞,卻是好處基本沒有,出門基本靠走,家裏就他和老僕兩人,妻兒在淳安老家守着幾畝地,別說官威官架子了,桌上喫飯就連點葷腥都沒有,竟比下頭六房裏頭最不起眼的書辦還慘!
縣丞廨和主簿廨,也就是歙縣兩大雜佐官的官舍,赫然位於整個歙縣衙門最最邊角的地方——西北角,而且是凸出在外的建築,都只有一進院子。當趙思成進屋之後,只覺得這裏比自己的吏舍還要寒酸。往日他這樣的一房之首,最看不上方縣丞這種最沒前途的官,這竟還是他就任司吏後第一次登門,因今天事急來不及,只帶了一盒糕餅,看到那老僕接了禮物進去喜上眉梢的樣子,他就知道今天肯定有戲。
因此,他破天荒給方縣丞做了個長揖,等到落座之後更是滿臉堆笑地說道:“縣尊既然病了,按理臨時署理一兩天的,怎麼也該是二尹,怎能讓學官越俎代庖?績溪縣是因爲地方小,根本就沒有縣丞和主簿,這纔不得已讓縣學教諭楊師爺署理,縣尊這是糊塗了!府城縣城不過是一牆之隔,要真的傳到段府尊耳朵裏那像什麼?二尹應該當仁不讓地站出來纔對。”
方縣丞還是第一次打人口中聽到這一聲二尹的敬稱,一時有些飄飄然。可他更知道自己這縣丞也就是放着好看而已,打太極似的輕易不接話茬。趙思成知道對方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因此陪着打了一會哈哈,便突然拋出了一個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