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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就不說話了。他最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給了母親,感官是遲鈍的,所有熟悉的感覺來得緩慢卻有力,有時候他很想笑,有時又覺得愧疚。
愧疚由於來得太多,進化成了更豐富的形態,讓他感受不到自己實實在在的存在。他過去認爲自己是在還上輩子欠下的債,而現在他看着鄭文英,猜想她是不是上輩子對他有所虧欠,所以今生纔要爲他受盡苦楚。
另一方面,他知道現在鄭文英對自己有求必應。包括母親在內,所有人的虧欠也好,關心也罷,說到底在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無所謂了,跟他無關了。
在過去他嘗試過告訴一些人,他想死,而那些人質疑他這麼說的目的,事實上他們是對的,他這麼說時,的確不敢死,可他渴望得到些什麼,因爲他有預感,如果沒有人阻止他,幫助他,那麼他遲早會有這麼做的勇氣。可悲的地方就在於此,當他想要得到關心和幫助的時候,他並沒有拿生命做賭注的勇氣。
母親仍然不能理解這個病,並且羞恥於討論這件事。當有親戚來看望他時,母親總會說,他是失足墜樓,而不會說是因爲抑鬱症。之前他在廚房聽到的對話,當事人也一律來過場子看看他,鄭文英只是沉默着,禮貌地謝過,閉口不提兒子墜樓的真正原因。
但除此之外,她非常卑微。
她不敢再多說什麼,每天對沈聽眠噓寒問暖,還總是對沈聽眠的反應很敏感,經常緊張地問他:“你頭暈嗎?還是想吐?”
她甚至告訴他:“你不願意上學,就不去上學,媽媽可以養你一輩子。”
令沈聽眠驚訝的是,鄭文英那天還帶來了一個男人,刻意在他面前和那個人做出親暱的動作,過後等那人出去倒水,她還焦慮地問他:“你喜不喜歡這個叔叔?”
“可以了,”沈聽眠在那晚對鄭文英說,“可以了,你不要再做這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