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竇佔龍看戲 (第10/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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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出不了鞘呢?
白臉狼也發慌,打他落草爲寇以來,喫肉興許咬着過舌頭,拔刀殺人可沒失過手,真比切瓜砍菜還快。本以爲一刀下去,小妾的項上人頭落地,怎知自己上了歲數,手鈍足慢,居然拔不出刀了。他心中暗覺不祥,可也只是一轉念,便即穩住了心神,匪首全憑威風壓人,無論在什麼地方,當着什麼人的面,他都得端着架子,擔心失了威風、顯出頹勢,今後難以服衆。沒等那幾個啞僕明白過來,白臉狼心裏頭發着狠,二次攥住了刀柄,兩下里一較勁,手中寶刀出鞘,緊接着寒光一閃,但見那個小妾跪在地上,兩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只看老爺拔刀在她眼前一晃,感覺這是要殺自己,趕緊磕頭求饒,身子剛往前這麼一傾,人頭立即滾落在地,來了個血濺壽堂!
白臉狼殺完人收刀入鞘,若無其事一般,端坐在壽堂正中。四個啞僕抹去地上的血跡,收拾小妾的屍首,拿一牀棉褥子捲了,從角門擡出去埋在後山,腦袋卻不埋,扔到山溝裏喂狼,使之身首異處,當了鬼也是找不着腦袋的無頭鬼。這邊抬走屍首,那邊隨即吩咐下去,點燃壽燭,高結壽彩、各房妻小、各路賓客候在門口,按着高下地位、長幼之序、遠近之別,依次來給白臉狼磕頭拜壽。
來給白臉狼賀壽的賓客,都得備足了壽禮,沒有空着手來的。儘管白臉狼家財萬貫,什麼也不缺,但是你送的禮品貴重,才顯得心裏頭有白爺,夠朋友。如果說哪一位送的東西不受待見,可別怪白臉狼不拿你當人看。衆人摸準了白臉狼的脈門,絕不會送字畫古董、紫砂青銅、官窯瓷器,他白臉狼大字不識,不稀罕古玩瓷器,不論你花了多少銀子,在他眼裏狗屁不是。再有什麼貂皮人蔘、虎骨麝香之類的,白臉狼一樣看不上,關東山里最不缺山貨,努努嘴
就有人給他端到跟前,貂皮當尿戒子使,人蔘當水蘿蔔喫,送了等
於沒送。
衆人絞盡腦汁,投其所好,送上的壽禮也是五花八門,有活的有死的。死的是什麼呢?白臉狼以搶來的六缸金子起家,重的仍是金貨,壽禮之中不乏金碟子金碗金臉盆,還有一個純金打造的夜壺…·…每亮出一件壽禮,都引得上下人等一陣喝彩,往壽堂上一擺,金光燦燦耀入
上一擺,金光燦燦耀人眼目。活的又是什麼呢?有人直接牽來一匹寶馬良駒,膘肥體壯火炭紅,金鑲鞍,銀裹韂,赤金的馬鐙子;另有人獻上一名胡姬,一顰一笑風情萬種,稱得上幹嬌百媚,擱到以往,你給白臉狼送來一個美人,那他肯定高興,今天一門心思惦記着飛來鳳,瞧不上別的美女了。
衆人等輪番進來磕頭獻禮,有的親支近派賀完了壽,還要再喝杯茶敘談幾句,禮畢已是傍黑時,晌午的壽宴散得遲有餓有不餓的,兩廂接着開流水席,誰想喫誰去。白臉狼端着架子往正當中一坐,譜擺得比王爺還足。幾個小老婆爭相討好,知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香粉擦得格外俱,肭脂塗得格外紅,嘴)抹得跟剛喫完死孩子似的,個頂個打扮得花枝招展,什麼金銀首飾遞水地伺候着。
白臉狼專門吩咐僕人,舅出根上等的樺槌泡在茶壺裏,助助自己的元氣。此時戲臺上亮起燈燭火彩,暖棚裏點燃了羊角燈,班主見白臉狼坐穩當了,忙衝文武場面中的鼓老揮了揮手。戲班子的規矩,臺底下聽班主的,上了臺全聽鼓老的,他坐的這個位置稱之爲“九龍口”,從開戲到散席別人可以動,只有他不能動,他的鼓點不起,其餘的響器一一概不許動。